岑知遠偏了一下頭,似笑非笑:“哥,你搞錯了,我沒打算跟岑家劃清界線一刀兩斷,改姓辭職你當我是不想惹麻煩好了。”
他很少叫岑致森“哥”,大多數時候直呼其名或者幹脆稱呼“岑總”,偶爾嘴裏冒出一句“哥”,多半是在陰陽怪氣。
譬如現在。
岑知遠一直覺得岑致森這麽不待見他,應該很受不了他喊哥,雖然幼稚,但能讓岑致森不舒坦,他挺舒坦的。
岑致森神色不變,或許是習慣了:“你想得清楚就好,爸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有空還是多回來看看他。”
“知道,”岑知遠站起身,“不說了,我先回去了。”
轉身時他又想到什麽,和岑致森說:“剛才,謝了。”
他不知道岑致森是出於什麽心理幫他說話,或許隻是想教育弟妹,但岑致森這人從來不像能做個好兄長的,至少對著他就不是。
不管岑致森在想什麽,他不想欠岑致森人情,該謝還是得謝。
岑致森大概也不在意他的謝,平靜“嗯”了聲。
岑知遠離開,外頭下了小雨,他的車就在路邊沒停進車庫,他也懶得問人要傘,幾步走過去。
上車時他隨手往後抓了一把幾個月沒剪、長得過長的頭髮,額發上的雨珠淌下,至他的下巴滾落。
岑致森站在窗邊看到這一幕,嘴裏咬著根煙,眸色略深,半晌沒動。
直到岑知遠的車開出去,他垂眼,深吸了一口煙吐出,在旁邊的煙灰缸裏撚滅了煙頭。
第8章 吃窩邊草
一周後。
從戶籍處出來,岑知遠拿到了他新的身份證件,辦的加急事情很順利,他現在的名字已經是寧知遠。
在街邊站了片刻,他抽完一根煙,準備上車時,聽到身後有人叫自己。
寧知遠回頭,一輛粉色賓利停在了他的車後方,女生腦袋從駕駛座探出來:“岑知遠!真是你,上車!”
二十分鍾後,寧知遠跟人坐進街邊的咖啡館,女生玩著自己剛做的指甲,像打量新大陸一樣打量對麵座的寧知遠:“怎麽我就出國玩了兩個月,回來就聽說你家變天了?你真的被岑家掃地出門了?”
寧知遠懶洋洋地靠著沙發座椅:“掃地出門不至於,我自己改姓了。”
女生“啊”了聲,收起了臉上玩笑的意思:“真是真的啊?”
寧知遠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淡定說:“連你都知道了,可不就是真的。”
女生叫湯詩琪,和寧知遠是青梅竹馬,穿開襠褲時就認識的,勉強算彼此的初戀。
那會兒他倆還都是小學生,談戀愛就是過家家鬧著玩,最後被棒打鴛鴦是拜岑致森所賜,岑致森撞破他倆的事,告訴了湯詩琪的哥哥,之後兩邊家裏都知道了,他倆的初戀也就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