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知遠微微偏過頭,看了眼身後,一眼望不到底,若是墜下去,便是粉身碎骨。

“你不怕我有什麽好怕的。”

寧知遠的話似乎沒什麽邏輯,他的站姿更隨意,身體重量全部壓向背部,抵著身後的玻璃牆,兩條長腿交疊,一隻手插兜,另隻手裏捏著那半杯酒,嘴角還噙著點笑。

岑致森有點懷疑他是不是喝醉了,但寧知遠的酒量應該不至於如此。

“你之前說的失戀,是怎麽回事?”岑致森問。

寧知遠看著他,像沒想到岑致森會突然說起這個:“你很好奇?”

岑致森問出口時,已經做好了他說“無可奉告”的準備,想問便還是問了:“隨便問問,就當是我好奇吧。”

寧知遠沒有立刻回答,垂下的眼看向自己捏著酒杯的右手,手背莖突處的那個燙傷疤其實已經很淡了,但依舊在那裏。

岑致森也看過去,寧知遠開了口:“這個疤在這裏已經有十年了。”

似乎是毫不相幹的話,又仿佛某種前兆,岑致森安靜聽著他說。

“那個讓我嚐到失戀滋味的人,曾經也是,”寧知遠的目光停留在那處,聲音很輕,如同自言自語,“我痛恨他總是擾亂我的心緒,甚至試圖用煙頭燙自己的手,逼迫自己不去在意他的一舉一動,但是沒有辦法,他可能天生就是我的克星。”

岑致森:“什麽樣的人?”

寧知遠的視線落回他臉上,如同打量和審視,慢慢說:“一個傲慢的、冷漠的,討人厭的家夥。”

他的眼中重新有了笑,岑致森有些拿不準他這話有幾分真幾分假:“真有這麽個人?”

“有,”寧知遠肯定道,嗓音一頓,“不過以後不會了,他把我甩了,我不想再追逐他了。”

岑致森從他的眼神裏仿佛明白了什麽,沉默過後示意他:“手給我。”

寧知遠沒反應,岑致森直接順走他手中酒杯,連同自己那杯一起擱到一旁的高腳櫃上,扣住了他右手的手腕。

被岑致森的手指腹揉上自己那處傷疤時,寧知遠的目光才緩慢地動了動。

岑致森輕輕摩挲著他那道疤,溫熱的觸感,寧知遠覺得有些癢。

早已腐爛過、結痂掉痂,生了疤的地方,忽然又癢了起來。

片刻,岑致森鬆開手,抬眼看他:“以後別再做這種事情了。”

寧知遠微仰著頭,在岑致森墨黑的眼瞳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的神思放空了須臾,說:“不會。”

岑致森將酒杯遞還給他:“喝酒吧。”

寧知遠喝著酒,換了個話題:“昨天我聯係了以前在國外念書時的一個教授,他挺有名氣的,你應該聽說過。”

寧知遠報出名字,岑致森點頭:“嗯,知道,知名經濟學家、投資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