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燈亮到淩晨一點的辦公室,並不隻有寧知遠那一間。

“恰巧看到了,也留了下來,後來你走了我才走。”岑致森解釋。

“原來如此。”

寧知遠笑著說:“岑致森,你有時做的事情,還挺出人意料的。”

比如他不知道的這些過去的小事,比如現在。

寧知遠之前一直覺得岑致森大概煩透了他,或許巴不得他有多遠滾多遠,如同他其實很多時候也看岑致森很不順眼。

但揭穿他身世讓他陷入這樣狼狽境地的人是岑致森,在他進退維穀、失意難堪時對他伸出援手的人,卻也是岑致森。

其實自始至終,他都沒法擺脫這個人對他的影響,無論是負麵的,還是正麵的。

“你覺得很意外?”岑致森問他。

“是挺意外的,”寧知遠笑過又像是感歎一般,“有點沒想到。”

岑致森“嗯”了聲,別說寧知遠,連他自己都記不起當時的心境了,或許隻是一瞬間的觸動和鬼使神差。

車停在一處野湖邊時,寧知遠手裏的煙還剩最後一點。

岑致森衝他示意:“借個煙。”

寧知遠晃了晃手裏隻剩短短一截的煙頭:“這根嗎?”

岑致森:“就這根。”

寧知遠將煙遞過來,他們的手指輕碰到一塊,旋即分開。

煙頭早已被寧知遠咬得濡濕,牙印的形狀清晰可見,岑致森像毫不在意,直接咬進了自己嘴裏。

寧知遠盯著他的動作,岑致森這樣隨心所欲咬著煙的模樣,總是讓他一再地想起那張照片。

岑致森也在看他。

煙霧之後的那雙眼睛似乎浸染了一些別樣的情緒,近似露骨地流連在寧知遠的臉上。

他的眼、他的唇。

那一瞬間寧知遠確確實實意識到,那種被岑致森盯上的感覺,並不是他的錯覺。

“你在看什麽?”寧知遠問,直視他的眼睛。

無聲對視,氣氛仿佛發酵得愈發黏稠時,岑致森倏忽笑了:“你這煙還借給過別人?”

寧知遠看著他,說了之前他說過的同樣的話:“你是第一個。”

岑致森垂眸,在煙缸裏慢慢撚滅所剩無幾的煙蒂,唇角的笑容似乎愈顯愉悅。

他看了眼腕表,離十二點還差最後一分鍾。

“以後別再在這個時間加班了,不管是為自己還是為別人打工,都放輕鬆一點吧。”

岑致森說,重新抬眼看去:“尤其是今天。”

寧知遠微一怔神,聽到遠處隱約傳來的歡呼聲和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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