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回頭看向身後,是他和岑致森從前在這裏的房間,都亮著燈,提前收拾出來了。

視線掃過,寧知遠問:“你們過年來的那次,岑哲住哪裏?我那間嗎?”

岑致森沒想到他會問這個,觸及他的目光,笑了:“沒有,還有別的房間。”

他知道寧知遠的意思,他倆的房間中間那麵牆上有一扇很大的窗戶,小時候寧知遠怕黑,岑勝禮特地讓人將房間設計成這樣。

那時他們幾乎每年暑假都會過來這邊,很多次寧知遠白天跟他鬧了別扭,半夜醒來照舊會翻窗去他房間,跟他擠在一張床上睡。

那是隻屬於他們的回憶,不想別人參與,無論是誰。

寧知遠看回前方,嘴角的笑意更顯,大約是滿意他這個答案的。

說了幾句話,岑致森先回房收拾行李,寧知遠獨自又站了片刻,走去那株香樟樹下,在那裏的石凳坐下,那些月影便也爬到了他身上。

情人節的那個夜晚,岑致森給他打電話時,或許就坐在這裏,和他看著同一片月色。

寧知遠閉上眼,任由自己被這裏無處不在的夜風、浮動的幽香,和那些斑駁月影包圍。

岑致森推開窗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寧知遠坐在香樟樹下,閉著眼,沉醉風月裏。

岑致森的目光停住,想起前幾天看過的書中提到的一句詩——

「我不屬風月,風月比我癡。」

自認與風月無關,卻又為之意亂神迷,而寧知遠這個人,便是風月本身。

名為愛的感覺,就在那一念之間,終於確信。

到這一刻他才清楚意識到,他一直在羨慕別人的,究竟是什麽。

寧知遠睜開眼,遙遙望過來。

岑致森站在窗邊,始終凝視著他,他們隔著半個庭院對視,望進對方的眼底。

寧知遠起身走過來時,岑致森依舊有些怔神,直到寧知遠停步在窗前,含笑的眼睛裏清晰映出他的影子:“岑致森,你剛是不是在發呆?”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岑致森露出這種近似恍惚的神情,很稀奇。

岑致森看著他,沒有立刻回答。

他又想起了一句很土的情話,——今晚的月色很美。

柔和月色在寧知遠的眼尾暈開,確實很美。

岑致森忽然笑了,很輕快的笑,發自肺腑。

寧知遠不解:“你笑什麽?”

“沒什麽,”他微微搖頭,“知遠,你剛坐在樹下,在想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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