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勝禮卻不吃這一套:“知遠小時候你們是怎麽對他的,你們自己心裏清楚,我當時工作忙,讓你們幫我照顧孩子,從來沒短過你們的好處,結果你們做了什麽?對著幾歲大的小孩冷暴力,把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強加給他,挑撥他和他哥的關係,知遠說的挺對的,你們幾個,確實枉為長輩。”

岑勝禮忽然就翻起了舊帳,而且大有真正翻臉不認人的架勢。

那幾人被他這麽不客氣地一頓數落,目光閃爍,心虛了起來,嘴上卻不肯承認:“沒有的事,大哥你別聽他胡說八道……”

“有沒有都是過去的事,我沒打算再追究,”岑勝禮打斷他們,“但是到此為止吧,我自認對得起你們,從來沒有虧待過誰,你們現在的身家都是外頭人幾輩子賺不到的,該知足了,至於別的就別再想,我辛苦大半輩子掙得的家底隻會給自己子女,你們要是覺得我岑勝禮忘恩負義,我也無話可說,就這樣吧。”

這些人還想爭辯,晚一步進來的岑致森插進聲音:“不早了,我們一會兒還要陪爸去給媽掃墓,各位叔叔姑姑沒事請回吧。”

他說著偏了下頭,似笑非笑:“或者我叫人來請你們走?”

終於把罵罵咧咧的一眾人打發離開,岑致森和寧知遠上前,將岑勝禮扶坐下,遞茶給他。

岑勝禮喝了兩口茶,緩過勁,滿眼疲憊,像是對那些人失望透頂。

“爸……”

寧知遠想安慰他,才開口便被岑勝禮打斷:“罷了,你們以後也少搭理他們吧。”

他說著拍了拍寧知遠手背:“那些話你別往心裏去,隨他們怎麽說就當沒聽到。”

寧知遠:“我知道,爸,沒事的,他們說什麽都跟我沒關係。”

岑勝禮點點頭,接著示意岑致森:“以後他們的事我都不管了,在公司該怎樣怎樣,你秉公辦吧。”

岑致森讓他放心:“我有分寸。”

之後他們跟隨岑勝禮去城郊掃墓,再回到市內已臨近中午。

岑勝禮提議在外頭吃完飯再回去,選的餐館是間開了二十幾年的老字號,就在他們從前的家小區附近。

當年岑勝禮剛創業那會兒,宴請客戶總是在這裏,餐館老板跟他是老朋友,親自來幫他們點單,跟岑勝禮寒暄。

寧知遠停步在包間窗戶邊朝外看,隔著一條馬路,對麵就是他們小時候的家,——九十年代最早的一批高端商品房,這麽多年過去建築外立麵早已老舊,留下那些斑駁的歲月痕跡。

岑致森過來,一隻手搭上他肩膀:“在看什麽?”

“這地方跟小時候也沒怎麽變,”寧知遠說,“我記得那會兒你上小學了,我不能跟著你,每天下午都蹲在家門口等你回來陪我玩,那時候這裏小區外還有一排很大的樹,我總是藏在樹蔭下,眼巴巴地盼著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