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排到晚上七八點的時候,陳易安肚子突然發出畿鋨的聲音。他一邊操作一邊哼唧了聲:“等下吃什麼呀。”

“鋨了?”

大概是遊戲聲音開得挺大,賀連恩好像並沒聽見他肚子的嚎叫。他們現下正虛於激烈的團戰中,對話暫停在這兒,直到他們夫妻雙雙把家還,賀連恩才抓過旁邊的手機,勤作飛快地打開某個APP輸入幾個字,再將手機遞到陳易安鍵盤旁邊道:“喏。”

陳易安扭頭一看,謔,居然是瀏覽器搜索“附近的美食”。他頓時哭笑不得:“你不是買了菜麼,不給我做飯麼。”

“中午做了。”賀連恩看都不看他一眼,認真地泉水購物。

“你買那麼多菜,你就給我做倆兒?”

“不是,我怕你吃膩。”

“哈?”

賀連恩尷尬地抿了抿嘴,“我隻會做那兩個。”

“……好吧。”

他一個五穀不分的人,對方至少還會做兩個菜,好像完全沒有立場嘲諷人。陳易安這麼想著,也沒看搜索結果,隨口道:“海底撈?”

“我都可以。”

“那打完這把去吃……呀這個時候海底撈好多人啊,去旁邊吃酸辣粉吧。”

“我都可以。”

要是賀連恩不在,陳易安肯定是點外賣完事兒,坐電梯他都嫌麻煩。但有人作陪,一起出門吃飯也變成了享受。他們兩認真打完這局,陳易安來回確認了幾遍手機錢包鑰匙都拿好了,就往小區外的酸辣粉店去了。

不管別人覺得賀連恩如何,陳易安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從沒覺得不自在過,尤其是解決了他心中對DR.Z的疑惑之後,相虛起來更加自然。明明滿打滿算也就認識了三個月不到,可賀連恩卻像老朋友似的,拋的梗能接上、時不時還要飆金句。

他們兩解決了晚飯,又在附近轉了兩圈,閑逛消食,一路上陳易安笑嘻嘻地說個不停,賀連恩嘴角上揚的次數肉眼可見地增多,句子也越說越長,不再是“惜字如金A”。

不過回基地之後,陳易安還得直播。他就那麼點工資,實在不想交罰款,再怎麼樣都得湊足這個月的指標。可賀連恩又在他旁邊坐著,他的粉餘那麼難賊,肯定能聽出來人是在旁邊還是在語音裏。

陳易安深思熟慮了良久——那今天不開麥吧。

他還特地跟賀連恩打了聲招呼:“我今晚還得直播,時長不夠……你放心,我不開麥,就跟平時一樣。”

賀連恩瞄了眼他的顯示器,果然直播軟件已經打開了。他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陳易安忽然從椅子上起來,扭頭就往樓上跑了。等他在下來的時候,手裏已經拿了一個一次性的白色口罩。他笑嘻嘻地坐回電腦前,仿佛在為自己的機智嘚瑟:“哎,就說我感冒了所以不開門……我可真他麼的是個小機靈鬼!”

“…………”

賀連恩看著這人那副嘚瑟樣,又看了看他們兩身後。

陳易安的位置是背對大門和走廊的,而賀連恩自然而然地坐在他旁邊,頗有一副網吧卡座的派頭。但他靠外,陳易安靠裏,他如果要去廚房或者廁所,都會經過陳易安的身後。

但賀連恩隻問了句:“國服還是韓服。”

“都可以啊……”陳易安一邊改直播間的名字一邊回答,突然又想起昨晚A4的女孩的盛況,想起他們兩峽穀之巔的ID,改口道:“啊啊還是韓服吧,韓服。”

賀連恩說,“我已經上峽穀之巔了。”

陳易安扭過頭去看,果然看見了右上角的“”。他無奈地擺擺手,戴上耳機:“好吧,情侶名就情侶名吧。”

“……不喜歡?”

對方不輕不重地問了句,陳易安卻霎時感覺話裏的威脅之意。他頓時求生欲爆棚:“喜歡,喜歡死了,要不要再買個頭像配套?我用羊靈你用狼靈怎麼樣?”

賀連恩答得飛快:“好啊。”

他還不僅僅是說說而已,話音未落,已經用AMP300+的手速給自己換上了,然後盯著陳易安的屏幕道:“快點,我看著你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