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青焰, 但能親眼目睹青焰者少之又少。方才眾人已在黃粱夢中看到了青焰焚盡盤古山,也看到了它化成一條青龍認主。如今夢中的神火突然出現,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來到了青焰和與之一同出現的蕭渡身上。

“拿血, 跳崖……”林霧斂喃喃道, “你的弟弟莫非是……!”

蕭渡掃了林霧斂一眼, 林霧斂遍體生寒, 站也站不穩。顧杭伸手扶住他, 道:“失魂症, 盜青焰。看來玄樂宗和刑天宗一起,做了不少事。”

顧杭似是而非的話把一切矛頭都指向了刑天宗。站在蕭渡身後的黎硯之想要上前反駁, 蕭渡揚手攔下他,道:“即便失魂症一事是刑天宗所為,你又能如何?”

孟遲聞言眼皮一跳,在蕭渡身側低聲提醒:“尊主, 少尊主為了刑天宗在正道的名聲可沒少花心思啊, 你這樣說是不是不太好?”

蕭渡頓了頓,改口道:“失魂症與刑天宗無關。”他不在乎旁人對他和刑天宗的看法, 但他不得不顧忌蕭玉案的想法。“倒是你說的‘盜青焰’——青焰本就是我的東西, 物歸原主, 有何不妥?”

“你休要在此信口雌黃!”看完夢境後, 錢桑的臉色就變得極其古怪,“青焰乃閣主神遇, 怎會是你的!”

蕭渡笑了笑,“我是不是信口雌黃, 你心知肚明。”

錢桑死死地盯著蕭渡,嘴唇微顫,“你、你是……”

蕭渡忽然道:“阿玉, 過來。”

林霧斂猛地抬頭:“他果然在這裏!”

沈千雁身邊的青年不知何時換了張臉,一雲劍閣的弟子發現後,指著青年大喊道:“蕭玉案在這!”

“蕭玉案”這個名字對在場之人並不陌生。幾年前,他們就聽說雲劍閣少閣主和一名叫蕭玉案的散修私定終身。蕭玉案死後,顧樓吟一度入魔,為其欺師滅祖,在雲劍閣大殺四方。不久前,他們又收到了雲劍閣對蕭玉案的追殺令。不少人都在好奇,這個蕭玉案究竟是何方神聖,能把雲劍閣,甚至整個修真界攪得不得安寧。如今看到蕭玉案本人,他們算是明白了:先不論修為,光是他這張臉,難怪從前霽月風光,玉樹蘭芝的顧樓吟會為他入了魔。

在眾人的注視下,蕭玉案來到蕭渡身邊,問:“怎麽了?”

“你還記得這位錢長老麽,”蕭渡攬著蕭玉案的肩膀道,“當年他在蕭家,見到你還要恭恭敬敬地喚上一聲‘小公子’。”

蕭玉案漫不經心地打量了錢桑兩眼,像是在看一條無關緊要的看門狗,“沒印象。”

受辱的錢桑忍無可忍,“什麽‘大公子’‘小公子’,今日必定死在我劍下!”

錢桑一聲令下,雲劍閣弟子及其追隨者先發製人,刑天宗和玄樂宗立刻迎敵而上,場麵陷入混亂,剩下的一些中立者不知所措,紛紛避戰。黎硯之對上錢桑,沈千雁和孟遲以二敵一,和顧杭交手已落下風。

蕭玉案把蕭渡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拿開,道:“你不上?”

蕭渡懶懶道:“不急,先看戲。”

就在沈千雁和孟遲雙雙被擊退時,一道白色的身影擋在了她們麵前,長劍出鞘,接下了顧杭這一劍。

白衣似雪,銀發似霜。孟遲捂著胸口,看著顧樓吟清冷的側顏,不由發出感慨:不愧是贏了她家尊主的人。

看到名義上的親子,顧杭神情依舊,道:“或許,你根本不該出生。”

顧樓吟麵色沉靜,沒有回答,握著劍的手穩妥泰山。他微微側眸,對身後兩個女子道:“離遠點。”

蕭渡看到這一幕,似笑非笑道:“好一個英雄救美。”

蕭玉案涼涼道:“挑撥離間很好玩?你有這功夫,不如自己上。”

蕭渡絲毫不覺羞愧,“我走了,誰護著你?”

“我不用誰護著。”

顧樓吟和顧杭似在伯仲之間,一時難分勝負。強大的劍氣將兩人包圍,無人敢靠近。顧樓吟身法極快,蕭玉案幾乎看不清,但卻一點不擔憂——他相信顧樓吟不需要他擔憂。

刀劍陣法無眼,原本想作壁上觀之人身陷戰局,不得不出手自保。他們布了個結界,躲在結界裏不敢出聲。蕭玉案說了句:“戲要再熱鬧一點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