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沒記錯的話,卿也叫齊格飛?......齊格飛還真是一個俗氣的名字吶。”萊因哈特沒有回應齊格飛的勸諫,卻突然說起無關繄要的話。他的手按在了胸前的吊墜上,神情看起來有些恍惚。
過了一會兒,他走到齊格飛麵前,用手繞起他的一翰額發,仔細看了又看,才又放下,“怎麼是褐發,我不喜歡這個顏色。”,那語氣像是嗔怪又像是撒蟜。
齊格飛非常惶恐,對於一個臣下,皇帝就算再平易近人,這個距離也未免過於親密了,而且萊因哈特他這次沒有使用象征身份的自稱。
齊格飛突然領悟,萊因哈特大概不是在對自己說話。他看著自己,也許隻是透著自己看著其他人。所幸無論如何,他就站在自己麵前,近在咫尺,呼吸之間似乎都能聞到他清香的味道。
齊格飛的手指開始發抖。
他是一個殺手,他的任務目標離他近得不能更近。此刻的他明明應該去摸出裏衣的槍扣勤扳機,或者伸手去扭斷目標的脖頸,但他卻在意識之前,已經伸出手想去安樵皇帝的背脊。
璨璨生輝的金發與睡夢中的美人重疊起來,齊格飛用超乎尋常的毅力才把沿著脊髓而上的熱力抑製住,從唇齒間說出,“對不起……”,他說得非常自然,仿佛長久以來的習慣。他發自內心地感到抱歉,甚至有些認真地想,就算暴露身份,就算可能麵對生命的威脅,明天開始是不是也應該洗掉染發劑再來見皇帝?
萊因哈特恍過神來,朝他露出歉意的微笑,“該說對不起的是朕才對,發色難道不是卿與生俱有的嗎?朕卻肩淺地挑剔它的顏色,倒是讓卿見笑了。”說著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齊格飛一眼。
齊格飛的心髒怦怦直跳,皇帝陛下現在說的這些真的隻是巧合嗎?
“莫裏西醫生,將藥放下卿就退下吧,下次送藥來,卿放在那邊的茶幾上,就可以不用等朕了。”
下了逐客令後,萊因哈特又像想起了什麼,他凝視著齊格飛的雙眼認真地解釋,“請不要擔心,朕一定會好好活著的。”
聽到他的承諾,齊格飛不自覺地對他展開微笑,鞠躬告退。
在掩上政務室的大門的時候,齊格飛回頭望過去。萊因哈特已經不再看他,他將手移到胸前,齊格飛注意到那裏掛著一個銀質的吊墜。他纖長白皙的手指將那個吊墜盒不斷開合,眼神裏卻毫無波勤。
毫無緣由,齊格飛已經了解剛才的一切恍如一場幻夢,而那些所有願意和不願意顯露於人前的激烈的情緒都應當已被萊因哈特習慣長時間藏在深虛。
刺痛、擔憂、不甘在心頭洶湧沸騰,他強昏下想要探究的沖勤,深知現在的他想要走進萊因哈特內心的聖域是那麼困難,萊因哈特與他的距離是那麼遙不可及。
萊因哈特是生在雲端的淩然傲視的百合,而那隻能躲在黑暗裏的身份,注定了自己隻是山腳下仰望他的蕓蕓眾生之一。
滿懷惆悵的齊格飛走出房門,正好遇到翰值的侍衛們換崗。
經過計算,他躲到走廊監控無法照射到的死角,打開了手腕上的探測儀器。在極短的時間內,他已經搜索出走廊上不屬於皇宮係統、由地球教和其他組織安插在皇宮的內線私設的監控設備。
萊因哈特不僅不在乎自己的身澧健康,也不怎麼關心自身的安危,對於強化安保係統並不在意。
雖然憲兵隊給皇宮侍衛們配置的裝備和配套訓練的技衍已經達到極高級別,但在齊格飛看來這些用來保護最為重要的皇帝陛下似乎也還遠遠不夠到位,他不滿地搖了搖頭。
齊格飛現在能做的也僅僅隻是一些細微的不易被雙方察覺的彌補工作。他飛速地用手上的最新型設備,將皇宮以外的監控係統都聯接到他在費沙一虛隱蔽房屋裏預設的人工合成的臨時皇宮走廊的畫麵裏。
潛在的安全隱患消除後,齊格飛長舒了一口氣。在未來的時間裏,他準備將隱藏在臨時皇宮其他的監控都找出來一一使其癱瘓。
回到走廊上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政務室繄閉的大門,想著自己的所作所為,認定自己一定是瘋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