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人呐,千萬別遇見個愛人就說是這輩子最愛的。這一輩子還長著,總有被打臉的那一天。等到要死的時候來回憶這一生,才有資格評論誰是這一生最愛。
“是臣無知。”寧鈺軒閉了閉眼道:“現在桑榆與臣已經有一子,子不可無母。溫婉是臣曾經所愛,隻是不想情隨事遷,現在想來,也是該放她去過自己的日子為好。”
趙轍哼笑了一聲,淡淡地道:“你與桑榆育有一子?侯爺怕是記錯了,寧瑾宸可是你府上夏氏的孩子。”
寧鈺軒皺眉。
“此事眾人皆知,你可不要把孩子強加給桑榆。”帝王抿唇道:“她隻是一個無子的,被你休棄的棄婦,朕可以納了她。”
“皇上為何非要與臣為難?”
趙轍挑眉:“如今朕是帝王,侯爺說話,可是要注意一些才好。這件事,怎麽看都是侯爺與朕為難,阻止朕納佳人。”
寧鈺軒有些惱了,很想站起來與趙轍對峙。可是不能,他手裏握著六部之人,旁邊還有寧明傑和聶青雲兩處兵權相助,是有把握與新帝對弈的。若是先自亂陣腳,給了新帝借口,那不僅他得死,這些人還得陪著他一起死。
“對了,聽聞桑榆進宮了。”趙轍微笑道:“她與清兒似乎很談得來,今晚便留在清兒宮裏吧。”
“皇上!”寧鈺軒眼睛有些紅了。
“侯爺是不是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趙轍和藹地道:“先退下吧,若是不處理完,明日上朝朕要是問起,你也不好交代。”
手緊緊捏著,寧鈺軒慢慢將頭磕下去,然後起身,跟著太監離開紫宸宮。
“皇上。”吳庸從旁邊的屏風之後出來,看著陌玉侯遠去的背影,輕聲道:“這真是恰到好處,不會把他逼得太緊,也沒給了他喘息的機會。”
趙轍輕笑一聲,摸著一旁書桌上的玉璽,嘖了嘖:“還真是紅顏禍水啊,自古女人能壞大事,朕一開始還不信,現在終於也是不得不信。”
吳庸笑著拱手。
季曼將宮裏找遍了都沒看見好好的影子,心裏也明白要是皇帝故意將好好藏起來,她就是將皇宮翻過來也沒用。
眼看著天要黑了,沈幼清道:“不如今晚你便在我宮裏歇息,明日再找?”
“多謝娘娘美意,民女還是想出宮。”季曼抿唇道:“宮外還有人等著民女。”
“哦?”沈幼清倒是好奇:“走,去看看,誰在等著啊?”
季曼跟著往宮門口走。
還能有誰,寧鈺軒與她約好了出宮之時要一起的。
但是,這次的宮門口,卻是空空蕩蕩。
“沒人啊?”沈幼清笑著道:“你看,你自己回去可是夠遠的,還是回本宮那裏吧。”
他人哪裏去了?季曼皺眉,留她一人在宮裏過夜?
期人不至是最惱火的,就像是約會,你好不容易洗了次頭髮從家裏出去,結果發現對方完全忘記了與你的約定。一腔期待都落了空,這種感覺簡直是從天上落到地下,還沒帶降落傘。
季曼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會這樣生氣,還有點兒小女生似的那種說不上來的委屈。
不是說什麽在意,說什麽要心嗎?她還以為是白馬王子終於姍姍來遲要接個落難公主,誰知道這丫就是嘴上說說完全不會付諸行動的?他不等她,那她不就隻有被沈幼清拉著走了?
不過還好的就是沈幼清肚量小,應該沒有大方到把她往龍床上塞。
“娘娘既然如此說,那民女也隻好恭敬不如從命了。”季曼咬著牙,跟在沈幼清後麵一步步往宮裏走,默默地將寧鈺軒的祖宗,從一代一直問候到了十八代。
沈幼清笑道:“今天晚上皇上正好也空閑,會過來用晚膳點心,等會便一起吧,總歸聶姑娘也不是外人。”
怎麽不是外人了?她外得很!季曼一邊笑著一邊心也懸了起來。這位沈娘娘吃錯藥了?把她留在宮裏就算了,還要讓她一起和皇上用膳?
到了宮裏就更不對了,竟然還嫌她這一身太素淨了,拿了宮裝給她換。季曼有些慌了,抱著宮裝跪下來,磕頭道:“桑榆隻是民女,不用穿這樣貴重的宮裝,還望娘娘收回成命。”
沈幼清臉上勉強維持著的笑意也終於是收起來了:“你以為本宮願意給你穿?聖命難違,聶姑娘到底懂不懂何為聖命?”
季曼抿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抬頭道:“妾身隻知道天命尚可逆,何況聖命乎?娘娘若是不願,大可另想辦法避開,而不是屈服。”
沈幼清冷笑了一聲:“避開?你來教教本宮,怎麽避?”
“將民女遣送出宮即可。”季曼認真地道:“也許會讓皇上不滿,但是娘娘為了討皇上歡心,做這樣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情,是不會開心的。且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不開心的事情做多了,娘娘過得也不會好。既然做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情就不會過好日子,那娘娘為什麽還要去做?”
沈幼清愣了愣,半天也沒繞過這彎子來,竟然還覺得很有道理。
可是就在她發愣的時候,外頭已經有太監來通傳:“皇上駕到。”
大殿裏的人都是一愣,季曼暗歎一聲天要亡她,便換了個方向跪著。
沈幼清也下來,跪在一邊:“恭迎皇上。”
“嗯。”趙轍進來,掃一眼季曼,臉上便帶了笑意:“清兒你辛苦了,都起來吧。”
“謝皇上。”
沈幼清站起來,迎著趙轍坐在了一邊的凳子上:“皇上來得正好,臣妾正在與桑榆商量,晚上給皇上用什麽點心最好?”
趙轍“哦?”了一聲,轉頭看向季曼道:“你竟然這樣有心?”
季曼笑了笑:“民女以前在侯府,也是經常為侯爺想著晚上用什麽點心的。沈娘娘倒是同民女一樣,對自己的丈夫情深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