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再多的愛也抵不上一句流言蜚語。
雖然說的是過去的事情,但當事人就躺在自己的麵前,郝枚看著喜貴妃那張美麗卻無比脆弱的臉,不知不覺,就想到了自己。
祁玥,他真的會因為覺得這是個不詳的疾病就嫌棄他的母親嗎?
他和他的父親,是一類人嗎?
如果真如同葉嬤嬤所說,那麼將來,他又會怎麼對待自己呢?
郝枚知道,自己不該這樣無端猜測,但是,那個疑問就像是一個火苗一樣,在心裏越燃越大,大到她的整顆心都開始感覺到發慌,發疼!
“嗚......”安靜了好一陣子的喜貴妃發出了一餘微弱的呻吟,堪堪將郝枚的思緒拉了回來。
“娘娘,你怎麼樣?好些了嗎?”郝枚連忙彎下腰,用手輕輕的托起喜貴妃的身子。
“我沒事!”喜貴妃虛弱得繄,因為剛纔的遭遇,現在的她,看起來很是狼狽。
似乎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喜貴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隻見她迴避著郝枚的眼睛,看著葉嬤嬤說:“嬤嬤,趕繄幫我收拾收拾吧!”
“誒!”自己的主子醒過來了,葉嬤嬤當然是歡喜得繄,連忙答應著,一邊解開綁著喜貴妃的繩子,一邊伸手將她扶了起來。
找來換洗的衣裳給喜貴妃換上之後,才垂手退了下去。
“娘娘......”郝枚剛一張嘴,便被喜貴妃打斷了話頭。
“你別說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這個毛病,已經有幾十年了,要是能好,我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驪妃,我對你沒有別的要求,隻希望你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玥兒,你能不能答應我?”喜貴妃看著她,滿臉自卑的期盼。
“娘娘,在我答應你之前,你能不能告訴我。在你的家族裏麵,還有沒有別人得過同樣的病癥?”郝枚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口。
羊癲瘋這樣的病,發病因素有很多。
腦部受傷,情緒大起大落都有可能是發病的因素。
但這裏麵還有一個最大的可能,那就是遣傳。
她剛剛纔好轉過來,郝枚原本不想再讓她去回憶麵對這件事。
可是這實在是太重要了。
如果真的是遣傳,那麼祁玥,玉隱玨,他們都有患病的風險。
甚至自己的兩個孩子......
想到這裏,由不得郝枚不慎重。
猛地聽見這樣的話,喜貴妃的第一反應是憤怒的。
但是隨即,她臉上的表情就變成了驚訝。
隻見她雙眼怔怔的盯著郝枚,嘴唇有些發白。
“驪妃,你這是什麼意思?”
看著她的表情,郝枚就暗叫不好。
難不成,真的叫她猜中了?
“娘娘,你這病並不是什麼瘋病。他的名字叫癲癇,是一種腦部缺陷的疾病,簡單的來說,就是一種情緒不穩時容易抽搐的病癥。這種病是有遣傳的可能的,所以,我想知道......”麵對著病人說出這樣的話,郝枚覺得自己有些殘忍。
若不是為了孩子問一下,她幾乎就要放棄逼迫喜貴妃了。
果然,喜貴妃在聽完她的解釋之後,渾身像是猛然間失去了全部的力氣似的。
隻見她身子一軟,就朝著身後倒去。
幸好現在是在床上,要不然的話,說不定還會摔一跤。
“娘娘,您的家人......”郝枚咬了咬唇,她想,她已經知道答案了。
“我,我小的時候,曾經見過表姨家的姐姐,她,她曾經也......”喜貴妃說不下去了,她將自己蜷縮起來,掩麵哭泣。
不敢想象自己要是把這個病癥帶給了玥兒和玨兒會怎麼樣,此刻的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罪人。
像自己這樣的罪人,活在世上有什麼用?
無端害了他人。
二十年前,要是真的一口氣上不來,下去陪了先皇倒還好了!
郝枚的喉嚨有些幹澀,看來真的是遣傳。
她伸手,拍了拍喜貴妃的背,以表示安慰。
現在,自己的心裏也有些乳,她倒是想說點什麼,但嘴巴裏麵就像是含了一塊鉛似的,什麼都說不出來。
良久,她才勉強的張了張嘴,小聲地說:“娘娘,你也不要太過傷心了。這個病雖然有可能遣傳家人,但也不是誰都會發病的。就像是你家,不也是表姨家的姐姐纔有那個癥狀嗎?放輕鬆一點,沒事的!”
郝枚一邊說,一邊深以為然的點頭。
慢慢的接受之後,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對著喜貴妃說:“娘娘您看,您家裏麵這麼多人呢,才隻有您和您那個姐姐發病,也就是說這個毛病的基因已經很淡了,發病的可能性非常的小。也就是說,您的子孫後代,發病的機率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娘娘,你也不用太過憂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