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礙!魏愛卿,平日裏,你也是用的這些嗎?”皇帝端起碗,看著裏麵湯多米少的粥,皺了皺眉。
“呃,是的,皇上,微臣平日裏也都是用的這些。”魏尚書點了點頭。
“那愛卿真是幸苦了!”皇帝放下了碗,淡淡的說。
“不辛苦,不辛苦!微臣為了皇上,為了大夏,甘願拋頭顱,灑熱血。就這麼一點委屈,實在是不算什麼的!”魏尚書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光,一臉感動。
“嗯!”皇帝點點頭。
隨即,他抬眼看著魏尚書,輕聲道:“魏愛卿,此次賑災,國庫裏麵撥了多少銀兩?”
“啊?”沒有想到皇上會問這個,魏尚書愣了一下。
緊接著,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連忙諂笑著說:“皇上,一共是十萬兩白銀,三萬石糧食。”
“嗯!”皇帝點點頭。
“那此處受災的民眾,又有幾何?”
“呃......這個嘛,大約,有三百,不不,是三千餘戶......”魏尚書低著頭,眼角有些抽搐。
“是嗎?”皇帝的聲音漸漸冷了下來,“究竟是多少?”
“是......皇上,微臣剛到不久,現在事情太多了,這個具體統計的數量還沒有出來,這裏的城守,也沒有給微臣受災民眾的單子。”魏尚書跪了下來。
他這才反應過來,剛才皇上那一句愛卿辛苦了,壓根就不是說他真的幸苦了,而是在計較著跟他算帳啊!
能夠坐到他這個位置的,有哪個不是人精?
就衝著皇上的態度,魏尚書也猜出來了皇上為什麼會這樣。
賑災的銀子撥了那麼多,但分發給百姓們的卻是這樣的食物。
隻要心中稍微有點計較的,都會對這件事情起疑心。
但是他也沒有辦法啊!
這件事情,本來就不是他可以做主的。
看著跪在麵前的魏尚書,皇帝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他重重地放下手中的碗,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不知道受災民眾有多少是嗎?嗬,那朕來告訴你。是一千三百戶,另外還有幾個過路的商客。”
“對,對不起,皇上,是微臣的失職。微臣初來乍到......”
“初來乍到?即便是初來乍到,連受災的人數都搞不清楚,那你怎麼賑災?拿什麼賑災?拿這樣的東西來賑災?”越說越怒,皇帝抓起桌上的碗就朝著魏尚書扔了過去。
‘嘭!’的一聲,土瓷碗應聲而裂,摔落地上碎成兩半。
瓷碗碎片的邊緣上染了些血跡,魏尚書嚇得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任憑腦門上殷紅的鮮血流下來,沾上眼睫毛,讓視線血紅一片。
“十萬兩銀子,三萬石糧食。分給每家每戶是多少?是多少?”皇帝憤怒的衝著魏尚書吼著。
聞言,魏尚書脖子一縮,小聲的說:“每戶能分到,分到七十兩銀,二十,二十石糧......”魏尚書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最後,幾乎要聽不見。
“哼!七十兩銀,二十石糧!夠尋常百姓家吃多久?”咬著後槽牙,雙眼瞪著已經抖成鵪鶉的魏尚書。
“夠吃,夠吃.......”魏尚書
“不知道是嗎?讓我來告訴你,尋常人家,這點銀錢,這些糧食,一年都用不完!朝廷裏麵的銀子是大風刮來的?你們花這麼多銀子來賑災?倘若,你們把這些銀子全都用到了災民身上也就罷了。但是現在你告訴朕,災民們吃的都是什麼?十萬兩銀子,三萬石糧食,竟然連粥裏都沒有米。朕問你,那些銀子都幹什麼去了?或者說,都進了誰的口袋?”
“皇上,皇上冤枉啊!微臣,微臣可以對天發誓,微臣真的沒有貪圖這裏麵一分銀兩。皇上明察啊!”魏尚書大聲的嚎哭著,這才知道,平日裏高高在上的皇上竟然不是這麼好糊弄的。
就連尋常人家一年的花銷用度是多少都知曉,這一下,可真是踢到鐵板上了。
“冤枉?好,朕給你機會,你說說,這些銀子現在在哪兒,都做了什麼用處,花到了哪些地方。你放心,你說的那些,朕都會一一核實,倘若有一丁點對不上的地方,就別怪朕不念君臣之情了!”
“說,我說!皇上,您可一定要相信微臣啊,微臣一家,世代功勳,是斷然不會做那些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蠢事的!”魏尚書哭喊著,試圖讓皇上念一念舊情。
這樣的求饒非但沒有讓皇帝心軟,反而,讓他更為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