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少爺越說越來勁,到了最後,似乎連他自己都信了。

隻見他雙手緊緊的握著,滿臉的義憤填膺。

可他這一套也不知道是用過太多次,還是縣太爺對他太過了解。

聽了這套說辭,原本應該更為激動的縣太爺反而是冷靜了下來。

隻見他似笑非笑的盯了楓少爺一眼,隨即,終於把視線放到了皇帝身上。

“過門便是客,不知先生是從何方而來,到我運城來,所為何事啊!”

縣太爺朗聲笑問,似乎壓根就沒有把楓少爺的話放在心中。

聞言,皇帝歪了歪腦袋,繼續懶洋洋的一副模樣,也不開口,隻是隨意的看著縣太爺冷笑。

縣太爺之所以好聲好氣的朝著皇帝打招呼,不過是為了彰顯他寬廣的胸懷,順便看看有沒有好處可以撈點。

可眼下皇帝這般的表現,便著實是有些打臉了。

冷冷的哼了一聲,縣太爺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先生到我運城來,不由分說便將人打傷。原本,本官還疑惑是否有什麼隱情,現在看來,的確是先生你欺人太甚。既然給你解釋的機會你不要,想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休要怪本官不講情麵,來人呀,把這幫子惡賊給本官抓起來,押回去讓本官好好審問審問!”

話音落下,守在門外的官兵們便急急的朝著門裏衝進來。

‘鏘!’一個個的,把腰間的大刀拔出來,明晃晃的寒光好不嚇人。

有人在皇上麵前拔刀,幾乎可以直接判定為造反。

雖然現在皇上並沒有吩咐他們動手,但眼下,士兵們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

他們的身上,穿的是山間老者給他們的簡陋衣裳,可腰間別著的大刀,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在戰場上飲過血的殺器。

都不用動手,就隻是將兵器往身前一橫,縣太爺帶來的官兵們,遍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似乎是受到了極大的威懾。

兩方人馬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都沒有妄動。

一時間,客棧裏麵的氣氛緊張到冰點,站在一邊的吃瓜群眾們,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生怕誰驚動了他們,兩方便會來上一場你死我活的生死決鬥。

‘啪,啪,啪!’

就在這極度緊張的時刻,凝固的空氣被幾聲清脆的鼓掌聲打破。

“很好!實在是太好了,大夏境內,天子腳下。竟然有如此混賬的畜生來做百姓的父母官,我可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這一趟,著實是讓我開了眼界,長了見識!”

皇帝一邊鼓掌,一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冷冷的笑著,慢慢踱步走到縣太爺的近前。

安靜被人打破,索性便熱鬧起來。

隻見縣太爺的眉間抽搐兩下,腮幫子狠狠的跳著,雙眼瞪著皇上正要說話,便被突然擋在身邊的白麵書生攔住了。

“大人請息怒,聽在下一言可好?”

聞言,縣太爺陰狠的瞪了皇帝一眼,隨即轉過頭,看著書生問道:“孟師爺想說什麼?”

“大人,今天這事想來真如李掌櫃所說,不過是一場誤會。既然是誤會,那不如各讓一步。大人,你剛才說了,進門便是客,這位先生既然來了運城,便是我們的客人,對客人,咱們當然要拿出運城的熱情,免得別人知道了,還會認為咱們運城小肚雞腸,沒有待客之道呢!”白麵書生一邊搖頭晃腦的說著,一邊衝著縣太爺眨眼睛。

“師爺這是什麼話,怎的?”

縣太爺和師爺之間,已然不是認識一兩天了。

兩人之間的默契,早就到了隻用一個眼神也能夠明白的地步。

眼下,他雖是不明白師爺為什麼做出這樣的讓步,但那雙吊梢眼中透露出來的謹慎和警告,卻讓縣太爺有些忌憚。

師爺不是一個膽小的人,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他和自己狼狽為奸,為自己出了多少主意,縣太爺不會不明白這一點。

能夠讓他露出這樣的神情的人,想來絕對不會是像看上去那麼簡單。

一時間,縣太爺有些猶豫了。

師爺的警告讓他不敢貿然動手,但就這樣放這個得罪自己的人離開,又很是不甘心。

縣太爺緊緊的皺著眉頭,腦子裏飛快地思索著究竟應該怎麼處理眼前的情況。

他緊抿著嘴不說話,但在場的人,總有那麼一兩個管不住自己的嘴的。

就比如他的好小舅子--楓少爺,便是這麼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