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狂的,沒見過這麼狂的。

在場的人,無一不深深的吸一口氣。

一直沉默低調的師爺雙手被反綁著,隻見他微微的眯了眯那雙狹長的眼睛,語氣森然的說:“各位,今天這件事情,原本沒有縣太爺什麼事,得罪先生的是楓少爺,該對自己的言行負責的也是楓少爺。知道先生不是普通人,既然不是普通人,那便更應該能分得清什麼人該抓,什麼人不該抓!”

“你說什麼?孟師爺,小楓他哪有做錯什麼事?老爺要救,可你也不能含血噴人!”縣令夫人有些慌,眾所周知,孟師爺是縣衙裏麵最聰明的人了。

眼下他都開始棄車保帥了,那豈不是說明,小楓沒救了?

皺了皺眉,孟師爺並沒有搭理縣令夫人。

一雙深邃的眼睛望著皇帝,等待著他的回答。

“你的意思是,縣令不該抓?”皇帝冷冷一笑,看來這個師爺也不是什麼聰明人。

咬了咬牙,師爺點點頭。

“是!”

“為何不該抓?”皇帝饒有興趣的盯著他,並沒有著急斥責。

“沒有罪的人,為何該抓?”

“縱容家眷欺壓百姓。欺君罔上,令這運城的百姓隻知縣令不知有皇上。和朝中大臣勾結,私相授受,禍亂朝綱!這些理由,隨便哪個,都夠得上抓他了吧!”皇帝耐著性子說,他想知道,這師爺還能用什麼來反駁自己。

“不!你說的這些罪雖然重,卻沒有哪條是縣令大人犯了的。”師爺皺著眉,雙眼閃爍著狡黠。

“楓少爺欺壓百姓這件事情,縣令大人原是不知道的。得到消息之後也在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就是為了防止你說的那樣的事情發生。此事縣令大人不光無罪,而是有功,若不是百姓的父母官,時時刻刻把百姓的福祉放在心裏,他定然不會這麼積極主動地上客棧來的!”

師爺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皇帝認真的聽著,覺得不無道理,這師爺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見皇帝不說話,師爺清了清喉嚨繼續說:“運城的百姓隻知縣令不知有皇上更是無稽之談,即便是三歲的娃娃,也知道我們是大夏的子民,咱們大夏自然有皇上。而最後一個理由,便更是欲加之罪,我們家大人是運城的父母官,魏尚書是京裏的大官。雖然大家的職位不同,但都是大夏的臣子,臣子之間互相走動本來就是正常不過的事情。難不成,因為同朝為官,就必須要老死不相往來?那這樣一來,大夏的天下如何治理,百姓們如何可以安居樂業?”

有意思!

皇帝挑了挑眉,冷笑的看著他。

“詭辯!沒想到這小小的運城,竟然能夠有如此能言善辯的師爺,當真是不能小瞧啊!”

“不敢!在下不過是說出了事實,實在是當不起詭辯兩個字!”師爺雙手抱拳朝著皇帝拱了拱手。

“先生不是普通人,想來大人總是有大量的,我們家老爺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縣令,每天奉公守法的也沒有做出什麼違法亂紀的事兒,今天的事情,我們家老爺也是受害者。先生若是願意的話,何不同老爺一起結個善緣?我知道咱們的身份在先生的眼裏,不過是區區螻蟻,但是螳臂尚且能夠擋車,有時候,小人物也能發揮小人物的作用。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不是?”

這一番話,倘若換一個人來聽,絕對是有用的,說不定,還真的能讓他把縣令救下來。

可今天他的運氣實在是不怎麼好,遇見的人,偏偏是最不可能跟縣令同流合汙的人。

清了清喉嚨,皇帝淡淡的說:“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師爺的意思是,我今天要是把縣令抓走了,就多了一個敵人了?”

師爺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卻被皇帝抬手打斷了。

“他想要當我的敵人還不夠格,倒是師爺還有點意思,怎麼著,師爺願不願意跟我們走一趟?瞧著師爺是一個忠心的,想來定然是不放心縣令一個人跟著我們走,那囚車還有點位置,師爺要不要上去和縣令做個伴?”

皇帝微微的笑著,和煦的表情,溫和的語氣,倒真像是在邀請師爺去家裏遊玩一番。

師爺心頭發寒,對眼前的人更是看不清了。

低下頭,仔細思忖一番,師爺隻得無奈點頭。

“好吧,我跟你們走。”

帶著二人上路,身後跟著縣令夫人肝腸寸斷的哭聲。

一路走,一路跟著,眼看都要出城了,依舊不放棄。

皇帝不耐煩的朝著隊伍的最後方看了看,轉頭對著玥小刀說:“過去對她說,再不離開就讓她的弟弟也來擠一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