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似乎沒料到娘親如此生氣,心頭有些害怕。
禮物被毀的悲傷暫且放了一放,她悠悠的轉頭看向皇上,似乎是想要祈求一個靠山。
見到女兒投來的目光,皇上心頭軟的不行。
麵上堆砌了和事佬一般的笑,看向郝枚:“孩子還小,哪裏想得到那麼多,左右現在小七也沒出什麼事,說兩句就算了。”
“什麼叫說兩句就算了?你還看不出來嗎?你女兒哪裏是因為姐弟情深,分明是想要在幼弟麵前炫耀。是,她做的紫晶樹是好看,也珍貴非常。可是這樣的東西是能讓小孩子把玩的嗎?她已經八歲了,連這點事情都弄不清,想不明白嗎?皇上究竟還要護著她到什麼時候?”
郝枚甩開皇帝的手,怒氣衝衝的道:“小的時候就是這樣,做事沒有分寸,想一出就是一出,完全不考慮後果,現在慢慢長大了,這點習慣還是不改,皇上就要這麼由著她下去嗎?今天是沒出大事,那是運氣好,可下一回呢?皇上不讓她受點教訓,她依舊學不會負責二字。是,她是金枝玉葉,是公主。可是公主是人,底下的奴婢也是人,憑什麼公主犯的錯,要讓底下的人來承擔?既然生在皇家,便要事事以身作則,讓別人挑不出來錯處才好。現在該教的時候不教好,待到她長成了人,還會是個什麼樣子?難不成皇上想要別人在背後戳脊梁骨,說你枉為人父嗎?”
郝枚的怒火總算是成功將皇上點燃。
自己畢竟是皇帝,接受萬民的景仰。
現在當著這麼多的人在,竟然如此不顧顏麵的大聲嗬斥自己。
是,尋常自己是由著她,也不願見她生氣。
可這並不代表自己會一直這麼做小伏低下去。
“笑話!”皇上雙眼一瞪,脊背挺得更直。
“霓兒是朕的女兒,堂堂大夏公主,即便是犯了點錯又怎麼的?朕就是護著她了,誰敢在朕的背後說什麼?”
郝枚實在是沒料到,皇上竟然會在這個時候發渾。
心中已是氣急,不由得連連冷笑:“嗬嗬!難怪霓兒現在變成了這副模樣,原來都是跟你學的,做事不負責任也就算了,整天隻知道仗著自己的身份作威作福......”
“是又怎麼滴?她能夠生做朕的女兒,就有本事來作威作福!”
“父皇息怒,母後息怒!”
帝後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吵架,著實是有些不堪。
旁的人不說話,但誰不是在心裏看笑話呢?
郝帥站起身來,上前一步,就想要勸架,可當皇上轉頭一看見他,便氣不打一處來。
“你站起來幹甚麼?朕有叫你起身嗎?一天天的,就跟你娘親學的目無尊長,你眼裏,可曾有朕這個老爹嗎?”皇上指著郝帥的鼻子就是一頓臭罵,全然不顧郝帥眼中的驚詫。
“你罵誰呢?誰目無尊長了?”郝枚一閃身,站在郝帥麵前,仰著頭瞪著皇上,凶巴巴的衝他吼:“我什麼時候目無尊長了?你倒是給我說說,你今天要是說不出來,你就,就......”
郝枚想要說點什麼狠話出來,可是想了想,竟然沒有什麼是可以威脅他的。
一時間,心中更是鬱悶難當,自己這是怎麼了?
當了多年的賢妻良母,竟然連吵架都會輸給他?
“嗬嗬,你說不出來了吧。好呀,我今天就不說你是甚麼時候目無尊長的,你待要怎樣?又和從前一樣,鬧著離家出走嗎?我跟你說,我現在就天天跟著你,吃飯跟著,睡覺跟著,我看你有什麼本事出宮。”這麼多年以來,吵架總算勝了一局,皇帝的臉上淨是幸災樂禍。
看在郝枚的眼裏,這可不就是赤果果的嘲笑嗎?
偏偏自己還真不能如他所說一般離宮出走。
現如今孩子還小,自己怎麼可能就這麼離開?
難道自己這一輩子,都要活在這樣的委曲求全中了嗎?
想到這裏,郝枚的眼眶慢慢變紅,瞪著皇上的氣勢緩緩轉變。
皇上自然是熟悉郝枚這樣的神情的,這樣的神情,已經有好久都不曾見了。
這會兒突然露出來,皇上心中一動,氣勢便弱上了兩分。
可現在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呢,怎麼能軟言相哄呢。
於是,便隻能板著臉,一言不發的冷戰著了。
帝後不說話,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敢說話的。
郝帥站在原地,轉頭瞧瞧自己的妹妹,隻見她悶不做聲的抹著眼淚,也隻能微微歎一口氣,朝著皇上跪了下來。
“父皇,母後,這件事情,其實並不是霓兒的錯,要嬤嬤帶著小七來的,其實是兒臣。”
“什麼?”
郝帥的話,如同一個平地驚雷,叫所有人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