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郝枚回過頭來,開口問道。
“後來?任何的事情,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消失的,瘟疫也是這樣。”李太醫說:“天牢裏麵的聲音,慢慢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濃得化不開得惡臭,宮裏人整天人心惶惶,擔心那些氣味裏麵也有陰毒。於是,太祖爺命人將圍住天牢的圍牆加高數十丈。再朝著那圍牆裏麵投擲了無數的火球和桐油。還記得那大火燒了三天三夜才罷休,滾滾升起的濃煙,幾乎要把整個大夏的天都染黑了。三天過後,火勢漸熄,太祖爺又請來了化外的高僧連著做足了七七四十九日的法事,才命人將那天牢給封了起來。並命人看守,永生永世不得重見天日。”
“有這樣的事?”聽到這裏,郝枚倒是意外。
從前,她也是待過天牢的,不僅是她,還有玉隱玨。
轉過頭,和玉隱玨對視一眼。
玉隱玨自然知道她在想什麼,於是,連忙為她解釋說:“我知道你想起了什麼,現如今的天牢,已經不是過去的天牢。在我還小的時候,父皇便修了新的天牢。”
原來如此!
郝枚點點頭,不再糾結這件事情。
現如今,雲霓的事情比這重要多了。
轉過身去,坐到雲霓身邊,伸手撫上了她的額頭,一臉擔心。
“你們都下去吧!”郝枚輕聲的吩咐,若有所思。
太醫們講完了舊事,自然是巴不得離開的。
得到了皇後的首肯後,怎麼能不趕緊背了醫藥箱便離開。
玉隱玨沒走,在這個時候,他不想走,也不能走。
端了凳子坐到離她不遠處,雙眼緊盯著她的側臉。
饒是知道自己和她之間永遠也不可能在一起,但隻要這樣默默的看著,默默的守著,便已經覺得一切都已足夠。
她是皇上的女人,是自己親生弟弟的女人。
是自己心裏的人,亦是自己的親人。
這一生別無他念,隻要能安安靜靜的待在一旁,即便是見不著她,心裏想著,和她同在皇城的這一片天空內,也便足夠。
不知什麼時候,窗外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
微微的秋風裹挾著細雨絲,從窗外稀稀落落的飄灑進來。
屋內的燭台上,點著剛換上不久的紅蠟燭,順著風吹來的方向,明明滅滅的閃爍。
玉隱玨站起身,走到窗戶跟前,輕手輕腳的將窗戶關上。
“玉隱玨,你真的相信,從前的那些事情,是普通的瘟疫嗎?”郝枚抬起頭來,燭光下的臉蛋,顯得有一絲蒼白。
玉隱玨沉默著來到自己的位子上,一臉認真的看著她:“從前,我是不信的。但是在太醫院的時候,閑來無事,的確也翻到過這件事情的記錄。跟二位太醫說的,並無二致。況且事情發生的時候我雖然還沒有出生,太祖爺也命所有之情的人封了口。可這麼大的事情,這麼多人知道,哪裏是輕易能夠封得住的?好多年前,我就模模糊糊的聽了一些傳言。但當時不過也當它是傳言,並未細細考究,所以那事兒究竟有著什麼玄機,一時間,還真是無法得知。”
“你也覺得有玄機?”郝枚抓到了話語的關鍵處,像是看到了雲霓生的希望。
她伸手抓住玉隱玨的袖子,急切地說:“玉隱玨,我知道有一種病症,和你們地描述很像。那並不是什麼瘟疫,而是一種很可怕地疾病。”
“有這樣地疾病?”玉隱玨倒是沒有聽說過。
可從前便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並不是個普通人,至少,她有著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也知道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
保不準,這一回她還真的知道那是什麼病症。
“狂犬症!”郝枚肯定的說。
“你們說的那些病症,特征都很符合狂犬症的特征。要是我猜的沒錯,第一個發病的宮人,一定是被生病了的狗咬過,所以才會生病。你想想,從前那些得病的人,是不是都被別人咬了?”郝枚有些激動,若真的是狂犬症,那就說明雲霓沒事。
至少,跟他們說的當年的那場可怕的瘟疫無關。
玉隱玨皺眉沉默著,一言不發。
“你說啊,他們是不是互相之間,都咬過對方?”郝枚很是焦急,這一點實在重要,要知道狂犬病的傳播,咬人便是最重要的途徑。
玉隱玨若有所思的看著郝枚,輕聲說:“我不知道,這一點,我從沒在前人留下來的資料中看見過。從別人嘴裏知道的隻言片語中,也不足以注意到這一點。隻是你說的那個狂犬症,是不是就是書上所說的瘋狗病?經你這麼一說,倒覺得當真有點像。”
“你也覺得像?”郝枚滿心都充滿了希望,她灰暗的雙眼中,終於能看見一絲絲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