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當著兒臣的麵說的。娘親,你說,在父皇的眼中,我是不是壓根就不算是他的兒子,不管我做的再好,再努力,在他麵前都是沒用的。因為我不是從那個肚皮裏麵爬出來的,就一輩子都隻能屈居在拓跋雲齊那小子的腳下。”
看著自己兒子痛苦的神情,惠妃心如刀絞。
她好想衝到皇上麵前去質問他,質問和兒子一模一樣的話。
可是她不能,也不敢。
因著自己不受寵,惠妃常常會有一種自卑的感覺。
特別是在兒子麵前更甚,總會覺得是因為自己的原因,才讓他沒有得到應有的對待。
這麼些年自己過得不容易,兒子又何曾容易了?
還記得上一回,兒子對自己說這樣的話的時候,自己是結結實實的生了好一番氣的。
可事後回想起來,兒子沒有錯,他怨怪得對,都怪自己沒有本事,留不住皇上的心。
既然錯處都在自己這裏,事情便要自己來解決。
拓跋雲霓是第一步,自己雖然沒有本事留住皇上的心,她皇後卻也沒有本事護住她的女兒。
大家一報還一報,這樣才能公平。
惠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疼慌亂的神情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靜與冷酷。
“把今天的事情,好好的給我說一說,一句話都不要漏掉。”
拓跋雲玉一直覺得,自己的娘親身體裏麵是不是住著另一個她。
那個她就像是一個強大卻又可怕的惡魔。
每回,當她傷心難過的時候就會出來。
拓跋雲玉能夠很清楚的分辨出,跟自己說話的什麼時候是自己的娘親,什麼時候又是那個惡魔。
就比如說現在,若是娘親,便一定是傷心懦弱,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可當那個惡魔一出來,她的整個人,立刻便不一樣了。
說實在的,拓跋雲玉更喜歡這樣的娘親,讓他覺得即便外麵的風雨再大,自己也有一個強大的依靠。
“娘親,你還好嗎?”拓跋雲玉暫時忘卻了滿腔怒火,試探著問道。
聞言,惠妃不過是白了他一眼,淡淡說:“娘親好得很,沒有什麼時候比現在更好了。別說那些沒用的,跟我說說今天都發生了什麼事,一五一十,統統說給我聽,一個字都不要漏掉!”
拓跋雲玉心中一喜,連連點頭,緊接著,苦著臉將今天在禦書房被斥責的事情說了出來。
惠妃聽得很仔細,不光聽得仔細,連帶著拓跋雲玉的神情,也一一看在眼中。
待到事情講完之後,惠妃不過是略一沉吟,冷笑便掛上了嘴角。
“就這樣?”
“就這樣!娘親,你是不是覺得還不夠?”拓跋雲玉有些忌憚的看著她。
惠妃雖然什麼都還沒有說,可是,那臉上的神情分明就是在蔑視他。
自己,難不成真的太小題大做了?
可是,九五至尊誒,帝王之位誒,眼看著自己是真的沒有希望了,自己生一生氣,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看見自己的兒子惴惴不安,惠妃冷眼一瞥,毫不在乎地說:“我還當是什麼事呢,不過是受了斥責,有什麼大不了的?”
“有什麼大不了的?娘親,剛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拓跋雲玉伸了脖子,原本想要高聲叫嚷出自己的不滿。
可當他的視線一接觸到惠妃冰涼的眼神時,高聲的叫嚷便立刻變成了畏縮的喏喏。
是的,他有點害怕這樣的娘親,盡管說不上來,是怕些什麼。
“你父皇屬意誰繼承皇位,不是一早便知曉的嗎?當年你還小,可能不知道,為了拓跋雲齊那個臭小子能夠當儲君,皇上可是煞費苦心,不僅廢了先皇後,更是把前太子逼得上了西天。玉兒,跟拓跋雲齊那小子爭,你是指定爭不過的,既然明明知道了這個結果,那還有什麼好生氣的呢?與其在這裏做生氣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還不如想想麵對這樣的情況咱們應該怎麼做才可以反敗為勝。”
惠妃的話讓拓跋雲玉燃起了希望,他期期艾艾地盯著自己地娘親,不知不覺,聲音中竟然帶上了討好。
“娘親,你說說,怎麼個反敗為勝?你是不是有了什麼辦法?快說說,快給兒子說說。”
“哼!皇上屬意那小子繼承江山,那便依著他就是,隻不過大夏的江山雖好,也要他有命享受才是!”惠妃冷笑著著說。
“有命享受?娘親,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拓跋雲玉猜到一個可能,但他不敢肯定,這個可能性實在太過可怕,他怕自己一猜,就成為了事實。
惠妃看著他,張嘴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吐著鮮紅杏子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