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習習秋風的撫摸下,道路兩旁金黃的落葉鋪了滿地。
一輛輛馬車從城裏的官道上奔馳而過,帶起零零落落的樹葉。
這些馬車中,有富麗堂皇的,也有寒酸破舊的。
隻是其中一輛,和別的都不一樣。
南來北往的人們站在路旁對著這輛馬車指手畫腳,眼中淨是新鮮驚異的神色。
馬車在一座普普通通的客棧前停了下來,車夫手腳麻利的下了車,打了簾子,恭候著裏麵的貴人下車。
一雙白底藍紋的馬靴出現在車廂外。
眾人伸長了脖子看過去,隻見一雙雪白柔膩的小手,從車廂內伸了出來。
“嘖嘖嘖,這麼嫩滑的小手,想來擁有這雙手的主人一定是天姿國色。”有路人情不自禁的感歎出聲。
“那誰知道呢,你瞧瞧這馬車的打扮,一定不是咱們關內的人。還有啊,你瞧瞧,她腳下穿的鞋子好生奇怪,前頭竟然還翹著。怪模怪樣的,整些虛頭八腦的東西。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一個婦人手中抱著剛買來的牛肉,皺了皺鼻子說。
“可不是,你瞧瞧,那小手搭在車夫的手中,一點也不避諱,看樣子就不是什麼好人家。你們男人啊,就是喜歡這樣的狐媚子。這樣的女人有什麼用?除了敗家和給男人戴綠帽子,還能有什麼用?”另一個婦人一邊磕著瓜子,一邊模糊不清的說。
男子搖搖頭,沒有繼續跟她們爭辯,隻是伸長了脖子朝著馬車的方向瞧著,盼望著能看看從裏麵出來的,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美人。
終於,車裏的女子出來了。
一身白衣,襯得她像是天上的仙女。
隻是這個仙女有些特別。
隻見她一頭青絲高高挽起,露出美麗的脖頸。
麵上戴了一張絲滑雲緞般飄揚的麵紗。
隻能朦朧的瞧見麵紗底下的容顏。
眾人心中不禁一驚,光是露出來的雙眼都這麼好看,若是除掉麵紗,該是怎樣的一個絕色女子。
在場的男子們,不由自主地,都露出了一副垂涎欲滴地模樣。
可當他們看見姑娘在車夫的攙扶下走下馬車地時候,一個個地,都不約而同地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嗬嗬!哎喲,沒想到吧,人家的肚子裏麵已經有貨了,我就說嘛,長得這麼一副妖媚的樣子,怎麼可能是什麼好人?果然吧!這懷著身孕呢,就和車夫一起往外跑,也不知道這姑娘的男人是個什麼樣的倒黴蛋,竟然攤上了這樣的女子。”嫉妒的嘴臉,從來都是不好看的。
家長裏短的婦人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緩緩地變成了這般令人厭惡地模樣。
男人們不願同她們講話,隻一心盯著美人。
既失落,又神魂顛倒。
美人沒有搭理路旁閑言碎語的人,隻隨著車夫的攙扶,朝著客棧走去。
這件小小的客棧,不過是帝京城裏最不起眼的一家。
尋常哪兒有這樣天仙般的人物上門,於是,守在門口的店小二連忙迎了上來,躬身討好地笑著。
“哎喲,我說今兒個早晨怎麼就有喜鵲在嘰嘰喳喳地叫喊呢,原來還真的有貴客上門。姑娘,您是想打尖還是住店呢?你別看咱們客棧店小,可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人家有的咱們也都有,人家沒有的咱們也有呢。”
這店小二舌燦蓮花的說著,天仙姑娘還沒來得及回答,便聽見站在一旁的人們個個都嗤笑了出聲。
“嗬嗬,店小二,人家沒有的你們也有,那是什麼啊?難不成,是那半夜裏欺男盜女的服務?”
這話實在是有些過分,店小二聽在耳裏,心中著實也不痛快。
可是做生意嘛,講究的就是一個和氣生財,這些閑言碎語的都是附近不遠的街裏街坊的,若是撕破了臉子,往後的生意更是沒法做。
店小二忍了一口氣,沒去搭理他們。
一雙眼睛隻是盯著天仙姑娘,臉上的諂笑不斷。
“姑娘,別聽別人瞎說,咱們這兒可是正正經經的客棧,官府裏都有文書的,是萬萬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天仙姑娘沒有說什麼,甚至眼神都未往行人身上瞧去過。
隻是對著店小二點了點頭,便邁步走進了門檻。
見貴客沒有離去,店小二歡喜得緊,連忙跟上前去。
客棧的掌櫃原本在櫃台後麵打瞌睡,冷不丁的被店小二叫醒,坐起身來,原本是打算發脾氣的。
可當他的視線一落到天仙姑娘的臉上時,那些惱怒咒罵的話便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姑,姑娘......”
“我要找人!”天仙姑娘開了口,聲音如同三月的微風,叫人連著心神都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