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我爸是小輩,也不算犯了忌諱,但生生讓一個漢子跪在自己麵前,周老太爺的心裏又如何過意的去?
而周二已經在拉我爸了,就連周老太太也墊起個小腳,跑了過來,拉著我爸說到:“娃兒啊,你這使不得哦。”
“周叔,我老漢說男娃兒膝下有黃金,輕易跪不得,但我真的是沒辦法了啊。”說著,我爸就抹了一把眼淚,我媽也跟著抹眼淚,顯然打定了主意,今天怎也得求周寡婦幫忙一次了。
“唉,我不管了,讓我大兒媳婦個人決定。”周老太爺歎息了一聲,叫了聲周老太太,然後老兩口就轉身就了臥室。
這實際上就是周老太爺在幫我爸了,畢竟周寡婦死了丈夫,他周家憐惜這個媳婦兒,怎能指使周寡婦做這做那?那是欺負人孤兒寡母啊,話能說到這個份上,周老太爺已經盡力了。
而且,這其中的原因,除了我爸的一跪之外,還有就是我爸提起了我那已經過世的爺爺,我爺爺年輕時候和周老太爺交情不淺,起因就是我爺爺曾經救過周老太爺。
山村多蛇,周老太爺有一次在田裏做活時,我爺爺正巧路過,親眼看見周老太爺背後一條麻娃子(金環蛇)正準備攻擊他,按說毒蛇一般不會主動攻擊人,除非有人踩到它或者靠近了它的蛇卵才會這樣。
當時,我爺爺也來不及提醒周老太爺什麽了,隻得一鋤頭鏟了下去,周老太爺聽到動靜,回頭一看是我爺爺,循著我爺爺的眼神往下看去,頓時驚出一身冷汗,被鋤頭鏟成兩截的麻娃子還在地上扭動,顯然沒有死透。
山裏人記恩,我爸提起這茬,周老太爺哪裏還抹得開臉?所以,他甘心讓全家冒這個風險了。
周二見著老爺子鬆口了,他也不反對了,隻說句:“老陳,你先起來,該怎樣我嫂子會決定的,你這樣跪著也不是個事,我先出去了。”
說完,周二也走了,一個堂屋裏就剩下我們一家三口和周寡婦。
此時再跪著就是折了周寡婦的福了,我媽抱著我站了起來,然後扯著我爸說到:“老陳,起來,不好再跪了。”
我爸依言起來,扯著袖子抹了幾把眼淚,倒是我媽平靜的多,她望著周寡婦說到:“月紅(周寡婦的名)啊,我們都是當媽的人,你看看我兒子吧,才一個多月,都被折磨成這個樣子了,我這當媽的心頭啊,跟天天在割肉一樣。”
天下共通的都是母性,我媽這樣一說,周寡婦立刻心有戚戚焉,趕緊擺了擺手,打著嗝說到:“額...秀雲...額..你別..額..再說了..,我其實..額..要幫忙的...額,..就是以前擔心...額..太多了,今天晚上...額...我就幫你..一把。”
周寡婦這樣一說,我爸媽登時大喜,他們不太懂過陰是怎回事兒,隻是恨不得周寡婦立刻就‘開壇做法’,他們認為用啥神通就是要‘開壇做法’的。
幾分鍾以後,我媽抱著我被周寡婦牽進了西廂房,而我爸卻隻能在外麵等待。
周寡婦這過陰的本事,一般有個規矩,就是一律不準男的進入西廂房,有什麽問題,也隻能女親屬來問,甚至有時候有的女人,周寡婦牽進西廂房望一眼,也讓別人出來了。
這和其他過陰人的本事頗有些不同。
就這樣,我媽終於進入了周寡婦那個被渲染的過分神秘的西廂房。
一進屋,我媽的第一反應就是黑,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接著就是冷,原本這就是冬日裏,屋子冷就是正常,可這種冷卻不同於一般的冷,那是一種陰冷,更多的是作用於心理,讓人的後脊梁直起雞皮疙瘩。 “月紅,我怎感覺不舒展呢?像被啥盯著一樣。”此時我媽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周寡婦了,她緊緊拉著周寡婦的衣角,站在西廂房的屋門口就不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