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坐在夜巡司後院,一邊往池子裏丟石子,一邊發呆。
他現在已經弄清楚了承遠伯一案的開頭,正是從高太尉命人劫殺開始。
當時的高太尉縱使權勢滔天,但承遠伯夫婦乃是皇親國戚,他也是不敢自行決斷派人暗殺。
因此,高太尉也必定是奉命行事。
林一也早就想清楚了,能夠指使高太尉辦事的,這整個大周,還能有誰?
既然當年這件案子牽涉眾多,影響極深,那麼高太尉如今被關在夜巡司。
相信很快就會有人前來保他。
人證物證俱全,高太尉如何也逃不掉,林一已經打定主意。
高太尉這些年大權在握,作惡多端,不知道殘害了多少忠良。
他又與承遠伯一案有關,說什麼都不可能讓人將他從夜巡司帶走。
俄頃,崔文煊走了過來,瞧見正在思考的大哥,崔文煊小心翼翼上前,站在一側,沒有打擾他。
“二弟找我何事?”林一麵無表情,雲淡風輕般問道。
崔文煊每次來找他,必定都是有要事。
崔文煊坐在池塘邊,百無聊賴道:“聽家裏長輩說,承遠伯家的案子若是查下去,恐怕會動搖大周根基。”
林一麵容苦澀的笑了笑,直覺告訴他,表麵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隆興帝,其實遠比他想象的要有手段的多。
目前所有的重點都集中在承遠伯夫人之死,但是夜巡司案牘庫對此的記載隻有寥寥數筆。
說的是承遠伯夫人奉命進入皇宮,突發意外而亡。
承遠伯夫人乃是隆興帝的胞妹啊。
能夠下毒手弄死親妹妹,隆興帝絕對沒那麼簡單。
所謂的先皇留下的精銳,當真如此重要?
林一緩緩起身,伸了個懶腰,伸手按住二弟的肩膀,笑道:“之前同意你來夜巡司,現在看來是個錯誤的決定,我既然決定要刨根問底,自然是做足了準備,不想別人因為我受到牽連。”
崔文煊麵色一沉,心裏掙紮許久,的確,他需要牽掛和考慮的太多了,永遠沒法做到像大哥這麼豁達瀟灑。
“這些天在夜巡司,跟隨大哥學到了不少東西,我發現夜巡司才是我大展拳腳的地方,更何況我們是兄弟,我怎麼能臨陣脫逃。”
林一幽幽歎了口氣,看向遠方。
直覺告訴他,若是在承遠伯的案子上再有所突破,那麼他很快就能夠原地飛升。
到時候原地飛升,即使因為自己而牽連到了其他人,他也能夠回來及時阻止慘劇的發生。
想到這裏,林一爽朗一笑。
“走,去教坊司!”
聞言,崔文煊不可思議的眨了眨眼,自從大哥從越州回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去過教坊司。
還以為他身體某方麵出了問題。
崔文煊這段時間也是潔身自好,本著大哥不去我就不去的原則,禁欲許久,此刻萬分激動。
“要不要叫上三弟?”崔文煊提議道。
林一眼珠子轉了轉。
三弟薛正廷最近在太子身邊做事,深受太子的賞識。
長時間在東宮內,應該對宮裏的事情了解的不少。
念及此處,林一微微頷首:“就這麼說定了,你去告訴三弟,今晚咱們教坊司不見不散。”
崔文煊興奮的一路小跑離開。
林一臉色又變得暗淡許多,嘖嘖歎道:“慕容君蘭回了烈陽侯府,一時間竟然還有些不習慣了。”
林一重重歎息一聲,知道慕容君蘭是擔心他有後顧之憂,所以才回家去了。
———
“還請前去通報一聲,小道是清源山來的,求見琴川公主。”
琴川府外,身著寬鬆道袍的小道士,很有禮貌的說道。
侍衛是知道這小道士的,乃是清源山掌門師弟,地位很高,實力很強。
一句話,惹不起。
再看看小道士身旁這位高大威猛的年輕男子,懷裏抱著一柄質地不俗的長刀,眉宇間充斥著一股濃濃的江湖氣息。
一句話,也惹不起。
侍衛沒有厲聲嗬斥,而是選擇進去通報。
俄頃,侍衛出來,看向小道士,麵帶和善的微笑:“二位稍等,殿下馬上就來。”
小道士與王不染互相看了看,心中欣喜,沒想到琴川公主這麼好說話。
王不染將小道士給拉到了一旁,低聲提醒道:“待會兒咱們就旁敲側擊,爭取從她口中套出西府海棠的消息,到時候看我眼色行事。”
小道士微微頷首,表示自己一切都懂。
不過他還是很擔憂,掌門師兄雖然算過,此番前來大周京城不會遭遇麻煩,但如今大周京城似乎一下子聚集了很多江湖高手。
小道士莫名覺得會有大事發生。
不過大周底蘊深厚,即使那些江湖人士鬧出大動靜,大周也能很快將其鎮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