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寂聞言微微皺眉頭,一言不發便離開了。
身後的譚雲鷹見她走遠了,這才微微勾起一抹笑來,望著那正午大好的太賜,心情也更為明媚。
他瞇了瞇眼,抬起腳往天府宮去。
路過庭院時,正巧看見地上滴下的血,他望著那黑色的血,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旋即又入了內屋,看見倒在地上的水無垢,他搖搖頭,彎下腰去,望著那三株塵緣果。
譚雲鷹伸出手撩開交錯在一起的藤蔓,笑了笑,又看向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水無垢,輕聲道:「你這獨獨放在一邊的塵緣果多寂寞啊,我都於心不忍。」
旋即,他將那原本單獨種在一邊的塵緣果挖出來,又將種在一起的兩株塵緣果中的其中一株取出,與方纔那株種在一起。
譚雲鷹又按著原樣整理了一邊,這才滿意的笑了笑:「嗬,水無垢,你真以為這是我的塵緣果?就你這沒腦子的妖孽,還想和蒹葭再續前緣?做夢去吧!」
說完他又看了一眼那株被單獨移植在一旁的塵緣果,那稍微嫩綠的葉子,似乎與旁邊兩株確實有不同。譚雲鷹伸出手摸了摸,不懷好意的問了句:「早已經不在了的人,這塵緣果還會再開花結果?」
「哼。」譚雲鷹冷笑一聲,又不情願的踢了水無垢一腳,這才一把將他撈起來,拖拽到床上,擺弄好了,這纔不耐煩的又碎碎念一句,轉身走了。
話分兩頭,林雪寂與厭冬深回了魔界,待在林雪寂肩頭的厭冬深從始至終都未曾發話,似乎變了一個樣。
林雪寂走著走著便停下來了,肩上的小狐貍忽然勤了勤,跑到另一肩頭去,語氣帶著幾分疲憊的說道:「怕你累了,所以換個肩頭待著。」
林雪寂雙眼帶著幾分迷茫,此時秋風已起,又吹起黃沙,如風雨般飄搖在空中,遠虛的天色暗沉沉,一人一狐走在荒涼古道上。
「冬深,我很討人厭麼?」林雪寂忽然停住腳,這麼問了一句。
厭冬深心頭咯噔一下,慌乳幾分,他知道,林雪寂又想起了那個下跪惹人厭煩的水無垢。
「你很好。」厭冬深又垂下頭,乖巧的輕輕趴在林雪寂頸肩。
林雪寂苦笑一聲,眼前又浮現出水無垢夜裏低吟淺唱,輕舞衣袖那副斷腸傷神的模樣來,還有跪在她麵前一副討好相。
「真是個十足的惡人。」林雪寂沒來由的這麼說了句,隨後伸手將肩頭的青狐拽下來,拎在眼前凝視許久。
厭冬深弱弱的問了句:「怎麼這樣看我?」
「看你是個十足的蠢狐貍。」林雪寂嘆息一聲,而後將它重新放回肩頭去,輕聲道:「身邊養隻寵物也是極好的。」
厭冬深本來耷拉著的耳朵頓時豎了起來,毛茸茸的爪子抱住林雪寂的臉,帶著幾分按捺不住的欣喜問道:「你不趕我走了?」
林雪寂搖搖頭嘆息:「躲不掉就不躲了,老孃累了。」
厭冬深歡喜不已,死死抱住那雪白的脖子,笑道:「雪寂你最好了,你是世上最好最好的小仙女。」
「少貧嘴,我可不是那些個神仙,我可是邪魔。」林雪寂說到這裏又是沒緣由的嘆息,身為妖魔,她四萬年來不知受了多少白眼。
那些個神仙素來是瞧不起她們這些邪魔外道的,連那水無垢,似乎也是如此。
林雪寂又想起水無垢與她爭執的第一句話來:「林雪寂,你不過是個妖魔,竟敢擅闖我天府宮!隻要我喊人來,便能將你捉住,用五雷天火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