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大怒,當時便撥出劍來要親手殺了盧植,得百官勸阻,方才悻悻作罷。盧植也看透了世事,不願在朝中同流合汙,乃上書告病還鄉。
盧植清楚,董卓這個人心胸狹隘,睚眥必報,故而離京之際,沒有走大路而走了偏僻的小路。果然董卓明裏準許盧植告病還鄉,暗地裏派遣刺客半路行刺,欲置盧植於死地。盧植選擇從小路逃亡躲過了一劫。
但董卓又豈是那種善罷甘休的人,一計不成,又施一計,連番派出五路刺客,在通往河北的必經之路黃河幾處渡口上設伏,定要取盧植的性命不可。
盧植攜家帶口,又拉了幾車書卷,自然走得不快,趕到孟津渡口之時,被黑衣蒙麵刺客團團包圍。盧植乃文弱之人,又如何能是這些刺客的對手,嗟歎一聲,引頸待戮之際,忽然又冒出一撥蒙麵人來,身手極為矯健,眨眼功夫,便將那些刺客解決掉了。
盧植又驚又喜,卻見那為首的蒙麵漢子扯掉麵巾,拱手而拜。
“在下乃是劉澤公子的屬下張龍,奉公子之命,暗中保護盧公的安全。這些刺客乃是董卓所派,欲取盧公性命。公子吩咐了,即刻護送盧公到平原,以保無虞。”
盧植這才明白原來劉澤竟有這番安排,憶及當年劉澤所言,感慨萬千。在張龍的護送下,盧植一家平安地抵達了平原城。
接到消息的劉澤親自出城相迎。
“老師受驚了,學生在府裏略備薄酒,為老師洗塵壓驚。”
盧植感歎道:“潤德當年在我府裏論及天下大勢之時便曾言亂天下必諸侯也,當時為師兀自難信,想不到一語成畿,今日之局,早被你洞悉明了。”
“董卓其人,殘暴凶惡,必受天譴,今雖猖狂一時,終將不免橫死街頭。此處不是敘話之所,老師還是先請進城吧。”
盧植應了,隨劉澤進城。劉澤知盧植不喜鋪張,也就沒有備什麼豪宴,隻是簡單地弄了幾道菜,但酒卻是絕對的好酒。
“潤德啊,你總也不忘為師的這點嗜好。”聞到酒香的盧植不禁是饞蟲大動,舉杯一飲而盡,飲罷,長聲而歎。
劉澤親自給盧植將酒滿上,道:“老師的事,學生也早已聽說了,董卓擅權廢立,倒行逆施,朝中百官,皆畏其勢,莫敢抗諫,唯獨老師不懼殘暴,憤而上疏,忠心社稷,天下無人不敬。”
盧植苦笑搖頭道:“可歎為師手中無兵無權,任由董賊肆意妄為,天子蒙難,社稷難保,我也不過說幾句這人臣子該說之言,何敬之有?”
“老師不必掛懷,逆臣賊子,人人得爾誅之,董卓逆天行事,天下人豈可服之,我看關東諸路豪傑必起兵反之,董賊的末日也將不遠了。”劉澤勸慰道。
盧毓在旁邊道:“潤德莫非有意起兵抗董?”
劉澤點點頭,道:“若關東諸侯起兵討賊,在下必定起兵呼應。”
“隻是潤德不過是一縣之令,手下又有多少兵馬,我可聽說董卓手下號稱西涼十萬鐵騎,無人可與之匹敵。”盧毓有些擔憂地道。
“毓兄有所不知,小弟雖然當著平原縣令,但蒙龔刺史器重,兼領著平原國都尉一職,平原國上萬軍馬,皆由小弟統領。董卓外強中幹,西涼鐵騎也是圖有虛名而已,若是關東諸路豪傑萬眾一心,須臾可破董賊。”
盧植點點頭,目有嘉許之色。“潤德其誌可嘉,若天下人都有潤德這般誌向,何患逆賊亂政。”
劉澤含笑道:“以前曾蒙老師教誨,位卑未敢忘憂國,學生雖然隻做得一縣令,但報國之心從不敢忘,天下蒼生蒙難,學生寢食難安,願以一已之身,為天下太平略盡棉薄之力。”
盧植歎道:“能有潤德之番心思的少之又少,天下還是趨炎附勢者眾,就連伯喈也難免俗。”
一提到蔡邕,劉澤心中一動,說道:“學生也聽聞了董卓征辟蔡公入朝,待之甚厚,三日之內,遍曆三台。”
“董賊此舉,不過是招攬人心,欲蓋彌彰而已。哎,伯喈也是被朝庭棄用已久,雖說有畏懼董卓之念,身為清流之士,又豈可應禍失義?孔光屈節,楊雄失身,誠為可歎!”盧植是素來極為看重氣節的,自然對蔡邕所為有些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