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糧食會有的,明天早上,德然便委派人手,以福源莊的名義,讓米鋪開張營業。”劉澤斬釘截鐵地道。
“這不是太倉促了?”明天早上就要開張營業,對於劉謙而言,壓力有點大。
劉澤沉聲道:“徐州的糧市,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若是再縱容這些士家投機囤積,隻怕民怨沸騰,一發不可收拾。”
陳登喜中帶憂,喜的是劉澤終於決定要出手,來挽救徐州的糧市,憂得是如此一來,劉澤必然將與徐州豪族走向對立。
“主公,難道就沒有折中的方案?不到萬不得已,最好還是不要和四大世家正麵衝突為好。”
徐庶半天沒開口,此時道:“元龍兄,不是主公想招惹他們,而是他們太咄咄逼人了!現在徐州的局勢已經很明了了,這些士家企圖通過操縱糧價,籍此來要挾主公,卡住主公的咽喉,逼主公向他們搖尾乞憐,從而謀取更大利益。主公是何等樣人,豈可受這幫宵小裹挾?沒有辦他們個囤積居奇擾亂投機之罪已經是手下容情了!”
劉澤神情凝重地道:“民以食為天,糧為民根本,這徐州的糧市,絕不能亂!既然他們想較量一下,那我就奉陪到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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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記米鋪是徐州城裏最大的米鋪,每天還沒到開門的時候,門口就已經排起了長隊。這兩天米價連翻著跟頭上漲,徐州城裏的居民都有點吃不消了,但看這形勢,米價恐怕是隻漲不跌,許多人就算再抱怨也得出來買米,而且得趕緊趁早買,鬼才知道隔上一個時辰會不會再漲起來。
孫先生是城裏一家私塾的教書匠,雖然收入不高,但也算是聊可度日。曹兵雖然來了,可也走了,陶州牧沒了但也換了新州牧,這一切對於孫先生來說都很遙遠,他的任務,就是每月拿錢回去養活他家裏的妻兒四口人。以前每斛米一兩千錢,以孫先生的收入,溫飽是不成什麼問題的,但連著這些天來,糧價暴漲,他真得有些吃不消了,五千錢一斛的米對於他來說,實在是不堪承受。但再貴也得買,家裏的妻兒正等米下鍋呢,孫先生攥緊了手中的一貫銅錢,眼巴巴地等著米鋪開門。
幾個夥計懶洋洋地卸下了店鋪的門板,人們蜂擁著擠向了米鋪高大的櫃台。臉上長著一顆大黑痣的於掌櫃坐到了櫃頭後麵,打了哈欠,順手將一塊標有米價的木牌擱到了櫃台,麵無表情地道:“今日米價,一萬錢一斛!”
“什麼?”購米的人群立即沸騰了,“昨天還是五千錢一斛,今日居然漲到了一萬錢,真是太黑了!”
“就是,這幫黑心的奸商,不管老百姓的死活,隻顧自己賺錢,太坑人了!”
群情激憤,人聲鼎沸,呼喝聲,叫罵聲,不絕於耳。
於掌櫃不為所動,冷冷淡淡地道:“嫌貴,那你們別買呀!一萬錢一斛還賺貴,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世道?兗州米價,五萬錢一斛!穎川米價,十萬錢一斛!關中米價,五十萬錢一斛!聽聽,五十萬錢呐!哼哼,這徐州的米價,可已經是天底下最便宜的了,買不買隨便,告訴你們,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有人憤怒地道:“別聽他胡說八道,咱們不買他的,到別家去買。”
“就是,就是——”購米的人群開始向外湧去。
於掌櫃嘴角掛著一個輕蔑的冷笑,坐在櫃台後麵巍然不動。
人們剛走出幾步,有人便在高喊:“別去了,那邊蕭家的米鋪,也是一萬錢一斛。”旁邊另一位也道:“呂家米鋪也是一樣,一萬錢一斛,還說過一個時辰還要漲價。”
眾人都驚呆了,這日子真的沒法子過了,有人當街便是破口叫罵,有人捶胸頓足地號陶大哭,整個王記米鋪門口,亂作了一團。
孫先生拚命地擠到了櫃台前,哀求道:“掌櫃的,行行好,便宜點吧,我家裏的妻兒都在等米下鍋呢。”
於掌櫃斜著眼冷哼道:“便宜?實話告訴你吧,就這價,也還是今天的價,至於明天,可就不會是這個價了,要買趕緊買,不買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