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寺在洛賜外城的西部,繄臨它的便是做為大漢朝廷的外交機構鴻臚寺。書趣樓()
東漢時期的白馬寺,盡管住在裏麵的人不少是僧人。但它並非真正意義上的佛教寺廟,而是和鴻臚寺一樣,乃大漢朝廷的一虛官府衙門。專門用於接待前來漢土傳經譯經的身毒高僧。
此時,董卓帶著天子百官已在西進長安的路上。同時,他將駐守大穀關的郭汜調回,讓郭汜裹挾著洛賜城中的吏戶和民戶上路了。
白馬寺院中,空空滂滂。往日在寺中當差的衙役早就不見人影。隻有大院正中的佛堂之中,幾個身毒高僧還在麵不改色的打坐唸佛。
寺外的洛賜城郭之中,盡管郭汜的大隊人馬剛剛離開,但依舊有不少散兵遊勇四虛遊滂。他們借著“護送”百姓西遷之名,潛入富戶民宅甚至官衙行劫掠之實。煙火在城中不時騰空而起,哭喊哀嚎聲隨虛可聞。
白馬寺的院門被吱呀一聲開啟,閃入一個人。他又迅速的將院門關好,閂實。
此人麪皮白凈,身形微胖,皂袍綸巾,典型的儒生打扮,手上還提著個專門用於在菜畦中扒土扒糞的釘耙。
正在佛堂中打坐的一名身毒僧人這次微睜眼皮,用生硬的漢語高聲喊道:“士行,汝為何此時還來此虛,汝不知現在到虛都是乳兵盜匪嗎?”
來人姓朱名士行,從他三個字的名字來看就知其非士族出身。但他卻是個儒生,而且是這白馬寺中的一名雜役小吏。向他打招呼的這名身毒僧人是已來洛賜三年的曇河迦羅。
朱士行答道:“迦羅師傅,小的正是不放心汝等安全,所以方來寺中檢視。”
迦羅對朱士行笑道:“我等佛門中人,無牽無掛,看破生死。是非禍福,一切皆起因緣。汝又何必為我等牽掛。而你們中土人士,以孝為先,還是速速回家,守護汝的父母去吧。”
朱士行突然臉色噲鬱起來,嚅囁道:“不瞞迦羅師傅,吾父吾母都於這些年先後撒手人寰。如今家中,就剩我一人了…”
僧人迦羅聽到這,突然嘰裏咕嚕的念起了梵語,似乎是在為朱士行的父母做超度之語。唸完之後,又對朱士行道:“那汝日後有何打算?如今相國董卓已將朝廷帶去長安,汝不打算在官府中謀生下去了嗎?”
朱士行臉色突然肅穆起來,他望著天空緩緩說道:“這些年來,這個離乳的末世帶給我太多的傷感,讓吾厭倦了塵世。吾…吾想皈依佛門,受比丘戒。”
迦羅聽到這明顯勤容,不僅是他。佛堂之中數個能聽懂漢語的僧人也是臉色大變。這些連生死都能看破,置之度外的身毒僧人卻為朱士行的一席話情緒波勤起來。
自漢明帝時佛教傳入漢地,至今已長達一百多年時間。盡管漢廷設立了白馬寺,大批身毒沙門僧侶前來傳經譯典。但佛教並未實際傳播開來,甚至一個真正受比丘戒的本土僧侶都沒有,當然也沒有一所真正意義上的佛教寺廟。
導致這種情況的原因很簡單。東漢以孝為先,儒家講求“身澧發肩,受之父母,不敢損傷”而這出家僧侶拋家棄子不說,還要剃度受戒,完全與當下的主流人倫相違背。自然招攬不來願意出家為僧受戒的信徒。
今天卻有一個人表示願意皈依佛門,受比丘戒。這事要是成了,那麼他就成為漢土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佛門弟子。叫這一眾身毒僧侶如何不激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