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調不是怕死的人,想當年在漢中為舊主復仇,他敢隻身於千軍之中行刺仇人。又怎麼甘心束手就擒,被這些貝都因人所俘。
但是他在準備與敵人同歸於盡時,想到自己還未能將已與羅馬達成結盟協議的訊息傳遞給馮宇。這個任務未完成,他還不能死。於是,在這一遲疑間,他的後腦勺被刀柄重重的敲擊了下,便昏死了過去。
等陳調醒來時,已是第二天拂曉時分。借著剛剛從地平線上露出的晨曦,陳調這才發現自己是在一片滿是棕櫚和沙棗樹的綠洲中,映入自己眼簾的是貝都因人放養的駱駝和羊群,還有照看這些牲畜的奴隸。
陳調一掙紮,才發現自己雙手被反綁著,雙腳也被綁在一根木桿上。木桿上還不止綁著一人,還有一溜同船的那些阿克蘇姆的黑人水手。
此時,啪的一聲脆響,一記皮鞭抽在陳調身上,鉆心的疼痛迅速傳來。打人的是一名滿臉絡腮鬍子的貝都因大漢,口中還嘰哩哇啦的嗬斥著,大概是警告陳調要老實些。而後在貝都因人的驅趕下,這一桿子的俘虜被帶到了綠洲中的空地上。
這裏已經聚滿了成百上千的貝都因人,有男有女,女的臉上還罩著麵紗。在貝都因打手們的嗬斥鞭打下,陳調和那些黑人俘虜一起蹲在了地上。
陳調此時仔細觀察周圍,這才發現空地的正中間有一個木料達成的臺子。那臺子上堆放著的正是那些昨晚他們被劫掠的財物。此時見到一名貝都因老頭,上了木臺,順手拿起一張皮毛嘰裏咕嚕的說著什麼,而後臺下便有人陸續高聲回應起來。
陳調一琢磨,就知道他們這是在拍賣劫掠來的貨物。果然,在人們出了幾次價後,這張皮毛終於被一個貝都因中年人買走,那中年人“支付”了一些貝殼。
實際上,這個貝都因部落並不是在拍賣,而隻是一種贓物分配的形式。他們還沒有發展到需要在部落內部進行明水平。他們隻是給部落中每戶按資歷分配不等數量,帶有特殊標記的貝殼。
這些貝殼是各戶在分配贓物中的競價籌碼。如果這些貝殼這次用不完,還可以留存到下一次劫掠。每次劫掠,金銀等硬通貨便被部落酋長儲存,若某些急需物資又實在搶不到的情況下,就用這些硬通貨對外購買。其餘物品則由這種形式非配給部落中各家各戶。
隨著時間推移,臺子上的物品越來越少。陳調突然心中一繄,因為他看到了那老頭手中正抓著一張羊皮卷吆喝起來。陳調掙紮著站了起來,高聲說道:“你們可知道某是誰?可知道這物件是大梁和羅馬帝國簽訂的國書,這兩個國任何一個都能將汝等盡皆屠滅…”
他話未說完,皮鞭就劈頭蓋臉的向他抽來。而那些貝都因人連看都沒向他這看一眼,估計他們見到這樣的場景看多了。陳調無奈的重新蹲到地上,此時那貝都因老頭叫了幾遍都未能將那羊皮卷拍賣出去,隻好將這東西轉交給坐在他後麵的酋長。那酋長顯然也是個文盲,至少不認識漢字和拉丁文,將這羊皮卷左右上下掃了幾眼,便讓自己的奴仆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