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來傲慢的男人從來沒有對人低過頭, 現在卻隻對他一個人低頭。即便對方很有可能是對自己的控製力有信心, 盛鈺還是本能的覺得戰栗。
不是恐懼,而是那種說不上來的麻痹感。
匕首的尖端明明抵著傅裏鄴的心髒, 但是此時此刻, 就好像自己的心髒也被一齊扼製住,整個揪了起來, 導致盛鈺有那麽一瞬間都忘記呼吸,冰塊墜落,防護罩猛然碎裂。
刺啦啦——
那些冰塊連接著光暈砸落在地麵上,廖以玫哇的吐出一口血, 身體直接癱軟下去。
傅裏鄴眼神一凝,仿佛在無聲催促。
盛鈺不再猶豫。
在祭壇幸存玩家驚異的視線當中, 他高高舉起手臂,對準傅裏鄴的心髒就是狠狠的一紮。
匕首毫無阻力直接沒入了胸膛, 鮮血順著傷口潺潺流出,潤濕五指, 暖意由指尖傳至心底。
做完這個動作之後,盛鈺麵色一變。
如果說剛剛他還隻是覺得周遭人的行為變成了慢動作, 那他現在幾乎是感覺周遭已經完全靜止了。那些墜在半空中的冰被灰塵侵蝕, 變得渾濁不堪,遠方胖子還在著急攙扶廖以玫, 眼神再往前放, 是無數玩家們驚慌失措的臉龐。
他們恐懼, 他們絕望, 他們彷徨。
這些細節變得無比清晰,仿佛縈繞眼前。
就好像有一個斯坦尼康穩定鏡頭在混亂與紛雜中穿插。經過了各式各樣的絕望麵孔,鏡頭忽然向後一拉,所有感官重新回籠。
最為敏感的,自然是五指的溫熱。
盛鈺正要撒手後退,雙肩卻忽然被傅裏鄴強硬的按住。他慌了一瞬,很快冷靜下來快速認慫:“如果是紮痛了的話,那我先道歉。”
話音剛落,對麵傳來一聲輕笑。還沒等盛鈺細想,就看見傅裏鄴低著頭,語氣從未這麽認真過:“我們終止合作關係吧。”
“……啊?”盛鈺愣住。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從天上掉下來,我抱住了你,然後扔下了你……怎麽辦,我現在竟然有點後悔。”
說著,傅裏鄴緩緩抬眼,匕首紮進他的心髒,他的眼神像是利刃一般,將那刻骨銘心的感覺原數奉還,攪和的人心髒砰砰跳動不止。
那些碎冰打在身邊,廖以玫艱難的維持防禦技能。防護罩隻剩下一個雛形,玩家們的尖叫聲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沒有一點火星,這裏卻比戰場要真實千百萬倍,隨時隨刻都有人喪命。
盛鈺迷茫皺眉說:“現在先不談論這個。我來試試掠奪你的技能。”
【是否選擇掠奪傲慢王技能。】
【是/否。】
“我選擇是。”
說完,盛鈺隻覺得心靈深處多了一股聯係,看不見摸不著,卻遙遙指著近在咫尺的人。
雙肩上按著的那兩隻手忽然變換了動作,傅裏鄴轉到他的身後,淺淺抱住盛鈺。兩人的手一齊握在審判日上,有一股力量牽引著盛鈺將弓弦拉開,麵前凝聚起一束巨大的光束。
耳側的聲音冷冽,熱氣撲到耳廓,透著一股不易察覺的曖昧溫存:“如果再來一次,我會緊緊抱住你,像這樣——”
那束光束凝聚到最大,光爆聲劈裏啪啦的響。有無數黑色的光暈環繞在周身,天地一片霧蒙蒙,他們現在就是玩家們眼中唯一的光亮。
這光亮在某一個瞬間拔高,至最亮。等刺眼到眼睛都睜不開的程度,它離弦而出,穿梭人群,穿越鬼怪,破除冰渣,翻雲直上。最後勢不可擋的劃過長空,巨響響徹整個祭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