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卷過小小的『迷』宮, 地麵的塵土震動浮起,迅速卷成一個四四方方向上延伸的龐然大物。過了好一會,盛鈺才認出,那是由土做的泥台階, 是天空城副本即將結束的標誌!
這個時候還吵什麽吵呀, 回家才是頭等大事。盛鈺也不管這樓梯是怎麽出現的,又是為什麽出現, 他當機立斷的要往那邊跑。
徐茶甚至已經超前跑了過去。三十米的距離說遠也不遠, 他很快就跑到了樓梯之下,在狂風中手腳並用的向上攀行,想必他自己也知道, 左子橙算完了盛鈺的帳,就會來找他的麻煩。
之前忍著不殺他,隻不過是因為眾人要齊心協力屠聖器。如今聖器都已經被盛鈺放跑了, 他要是再不跑, 下一個倒黴的就是他。
想到這裏, 徐茶不禁加快了步伐。
果不其然,身後立即傳來‘蹬蹬’的腳步聲,左子橙毫不猶豫的追了上來。
兩人一前一後,都爬上了階梯。
狂風大作, 塵土飛揚, 將大半天空染成了黃沙漫天的景象,模糊眾人的視線。
胖子焦急喊了句:“傅佬腿傷了啊, 他跑不了, 必須得先給他治一下。”
盛冬離看他一眼,幾步靠近,蹲下來將手附在傅裏鄴膝蓋處, 過了兩秒鍾,他神『色』蒼白的搖頭:“和之前兩次一樣,治不了。”
胖子驚訝:“這不是外傷嗎?”
盛冬離不太想理他,轉頭見到剩下兩人也看著自己,他才開口說:“唐豆子和翁不順當時所受的也是外傷,你們給我的感覺一模一樣。”
胖子問:“什麽感覺?”
盛冬離剛要開口說話,三十米開外忽然響起陣陣沉悶響聲,一聲接著一聲十分急促。
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聽見盛鈺厲聲喊道:“快跑!”
這一聲就像是某種奇異的開關一般,話音剛落,身體行動快過於大腦,胖子和盛冬離已經衝了出去。等回過神來,他們已經於狂風呼嘯中跑到了泥土階梯的最下端。也正是這時候,他們才知道方才的‘陣陣悶響’到底是什麽。
那一聲接著一聲的,竟是泥土階梯土崩瓦解之時,泥土掉落到地麵的聲音。
而現在,最下麵的三階已經軟化。胖子伸腳往上一踏,壓根沒用什麽力道,階梯就已經化作新一輪狂風席卷上天的黃沙。
“呸、呸呸!”胖子吃了滿嘴的沙子,吐了幾口口水以後連忙向上跳。
好在現在隻有樓梯的最下層消失,他伸手一撈,把住了離他最近的那層階梯。剩下來的可就輕鬆許多了,雙臂用力、右腿上抬用力一跨,胖子圓墩墩的身體就撲騰著翻了上去。
隻躺了一秒鍾不到,身下階梯又有變鬆軟的跡象,胖子哪裏敢耽擱,連忙直起身重新爬了起來。正準備一鼓作氣衝到階梯最上端,轉頭一看,盛冬離竟然還站在階梯之下。
胖子心中大驚,連他這個噸位這個身高都靠著自己的努力爬了上來,比他更輕巧挺拔的盛冬離沒道理爬不上來呀。
難不成這人看起來頂天立地男子漢,實際上卻是個肌無力,引體向上完全不行?
“你怎麽還在下麵杵著?”危機時刻胖子個大老爺們也懶得顧念那些私人小情緒,他將手向下伸,喊道:“快上來,我拉你一把!”
盛冬離對他依然心存怨懟,連話都不想說,竟然自顧自轉身背對著階梯。
胖子罵道:“他『奶』『奶』的,胖爺腦子被驢給踢了,才天天熱臉去貼你的冷屁股。”他被氣出了大串髒話,盛冬離就像聽不見一般,依然背對著階梯,就連一個眼『色』都懶得給他。
“……”
“……”
僵持幾秒鍾,胖子又從樓梯上跳下:
“快去爬樓啊!”他麵『色』略急的去伸手拽盛冬離,不顧後者的反對強行將他推到了泥梯之上。
盛冬離臉被氣的通紅,咬牙說:“你沒看見嗎?我哥他還沒過來。”
胖子嘴巴裏說‘看見了看見了’,隨即在盛冬離驚訝的視線中,第二次跳下了階梯。
這次可就沒有像之前那樣輕鬆了。
一來一回多次,泥梯下端第五層已經斷裂,胖子跳下去後向前猛竄,人就像一個圓溜溜的湯圓般打了個滾。他也不是什麽金枝玉葉的人,忍著疼痛爬起,就背著樓梯向風沙前進。
盛冬離已經完全呆住了,他驚愕的大喊:“你過去幹什麽?”
胖子撿起一物,揚手扔到盛冬離身後:“盛哥和傅佬沒過來,你站在那裏看站在那裏等他們就會過來嗎?我扔給你的是攀岩繩,之前一直隨身帶著它,這次總算派上了用場。拿好,待會你哥能不能成功爬樓,可就全看你了。”
盛冬離原本想要再次跳下階梯,一聽這話就止住了動作,抱著攀岩繩不知所措。
曾經的他十分痛恨自己的技能為治療,在所有同伴衝鋒陷陣的時候,他永遠不得不待在眾人之後,在最安全的地方苟且偷生。但在之後的逃生過程中,也正是因為他的治療技能,才救活了許多同伴的『性』命,彼時的他已經放下了所有的偏見,真誠的接納自己懶惰王身份。
然而在天空城,又一次的滑鐵盧到來。這已經是第三次了,第三次!到底是哪裏出了錯,為什麽他的技能對外傷不起作用。
若他的技能沒有用,那他的存在又有什麽意義,他這個懶惰王到底當來做什麽?
盛冬離抬起手掌,看著自己的懶惰王卡牌,心中的複雜心緒已經無法用語言概括。
另一邊。
黃沙彌漫遮天蔽月,盛冬離與胖子跑的太快,盛鈺再叫他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他拽過傅裏鄴的胳膊,攙扶著他走了幾步。
隻是這幾步,他就知道不行。
太慢了,等他們走到目的地再抬頭向上看的時候,說不定都看不到泥土階梯的低端了。屆時即便是『插』上翅膀,恐怕也無法趕在階梯消失之前登頂。三十米的距離確實說長不長,但對於腿上有傷的人來說,這可就太長了一點兒。
盛鈺當機蹲下:“上來。”
等了幾秒鍾,身後的人毫無反應,他不禁扭頭,焦急說:“愣著幹什麽,快上來啊。”
眼角餘光撇到身後人鮮血淋漓的膝蓋側麵,盛鈺瞳孔驟縮,心跳因惶恐跳的更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