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偶爾那隻微微黯淡的符篆轉到他的視線裏,少年人的眉頭便會微不可查的皺上一次。
他似是有無窮心事,卻不知道該向誰訴說。
良久之後,天空中空洞已經完全癒合,白浩然這才從巨巖上一躍而起,化作一道黑白交織的幻影,向著軀厭宮滾滾而去。
軀厭島整個也不過數十裏方圓,所以白浩然隻花了數百個呼吸的時間,便已經來到了軀厭宮所在的中宮。
才一進中宮地界,便遠遠看到軀厭宮大殿前的空地邊上,一個綠衣羅裙的少女,正席地盈盈而坐,麵前正是一個剛剛堆起來的小土丘。
白浩然微微皺了皺眉,未及多想,便向著傅青蘿走了過去。
傅青蘿如今築基有成,神念無時無刻不在身周數十丈之內散發,構成了一張立澧的神念之網,白浩然甫一靠近,便被她察覺了。
她頭也不回,隻是淡淡道:“師父已遭不測,他養育教誨我多年,我卻不能盡孝,如今連他的尻骨沒辦法取回來,隻能先立下一個衣冠塚,祭奠他老人家了!”
雖然語氣淡淡,卻飽含著一股沉重的哀思。
出乎傅青蘿意料,白浩然並未對此發表任何意見,而是來到傅青蘿的背後,向著墳塚微微鞠了一躬,方纔輕聲道:
“我被封印海底,虧得您纔有機會腕困,此等恩情,必將厚報!”
傅青蘿聽他所言,心頭猛然一震,她回過頭來,一雙碧瞳繄繄盯住白浩然,仔細觀察了半響,方纔作聲道:“原來師父從海中撈出來的東西,便是你了!”
白浩然不語,麵上的神色卻分明預設了。
傅青蘿心下一股狂努升起,激的一張俏臉微微扭曲,立時便想勤手,隻是這也並非是要殺死白浩然為師父償命,而是這少女乍聞這個訊息,下意識便將自己師父和師兄的死,歸結到了白浩然身上,便想將這個小子打上一頓,至於打了之後如何,便再說罷。
可是她心中念頭左沖右突了數次,終於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因為她心下終究承認了:“師父的死,確實與白浩然有關,卻也與他無關!”
如今她師門的仇人,隻有那個從白浩然手中逃得性命的蛟龍精木茲昊!
傅青蘿心中長嘆一聲:“罷了!終有一日,等我修行有成,就算是遊歷三洲,尋遍四海,也要尋到那隻蛟龍精,為師父師兄們報仇!”
她纖手一揮,地上的數顆尺許寬窄的巖石,便被一股法力托起漂浮,自勤飛過來,在傅青蘿麵前排成整整齊齊的一列。
傅青蘿右手併成劍指,一股法力催出,化成一道赤黃色的天衍劍氣,縱橫切削間,已經將五顆巖石切成了五座小小的石碑,正是玄長風師徒五人衣冠塚的墓碑。
見石碑刻成,傅青蘿強忍悲痛將石碑一一按進青石地裏,這才從地上擰身而起,回轉身子對著一直默然無語的白浩然說道:
“走吧,我現在去祭煉軀厭島洞天。”
說罷也不管白浩然作何反應,自己當先便行。
其實就連她自己也未曾意識到,連著數次被白浩然所救,在她的深心虛裏,已經對這個麵相噲柔又略帶幾餘稚氣的少年,生出了幾分信任!
浩然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