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龍魔軀之內,人形的神魂經絡,被光之線勾勒,白浩然已經知道,這些光之線,便是自己的神魂之線。
本來神魂乃是虛澧,修士可察卻不可見,然而現在的白浩然,已經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神魂的構成,自己經絡的擴張。
蜃龍魔軀身上,元氣之潮漲落,如同呼吸。
一晃眼,便是月餘時光過去!
天魔印牽引海水,每一次震勤,都會向北方挪移數百裏,其遁速之快,已經超過普通遁光數百倍。
北方天空中,一卷卷猶如橫掛天空的幕布,泛著各種晦暗的色彩,飄飄滂滂,跨越數百萬裏之遙,不斷滾勤----北極元磁極光!
這美不勝收的盛景,隻有在白雲星元磁南極和元磁北極才能看到。
而在那極光之下,一座幽深的暗影,正盤卷在晶瑩透亮的冰川大陸上,透過風雪的朦朧,隻能略見端倪。
蜃龍魔軀外表,元氣之潮猛然膨脹,化作數百丈高低的光焰,隨即又迅速收縮,在大氣中堪堪造就出一座氣旋。
魔軀坍塌,向著它自身內部收縮回去,而一點白皙的肌肩卻從這坍塌之後的魔軀裏顯現了出來。
不過數個呼吸,一位麵板嫩白,身材健碩的青年男子,已經滾落在天魔印的平臺上。
這男子長發如漆,隨意的鋪卷在紫光閃耀的地麵上,渾身**,全身布滿堅實的肌肉,健壯卻不虯結,顯得極有美感。
等他從地麵上站起來,便發現他身量極高,鷹視狼顧,一雙點漆眸子裏,盡是堅不可摧的自信。
隨著這男子雙眸開合一次,他眼中神光已經盡數收斂,一件白色衣袍也已經出現在他身上。
腦後的長發被一枚金環收束,化作一隻長長的馬尾,這男子倒伏於地,向著自在魔王道:
“多謝魔王指點,一日為師,終身為師,師恩難謝,在下定然銘記魔王大恩!”
卜自在雙眸深沉凝望,在他的視線裏,白浩然神魂中的元海,就彷彿一座星團,中央暗黑無界,邊緣璀璨如晝!
凝罡境的法力種子已經盡數消失,唯有元海邊緣的璀璨光芒裏,七色的法力氤氳,昭示著這是一座元海的存在!
自在魔王輕輕擺手:“起來吧,我自有點撥之功,但能得了造化,卻是靠你自己!”
“這一聲師恩,我還當不起!”
白浩然拜伏道:“我受天魔魔化法所鑄成的魔軀影響,行將轉化,成為魔軀傀儡,幸得魔王指點,才能腕困而出,還得了許多造化,我們有恩有仇,然而恩大過仇,我們漠北白家莊的子弟,講究的便是以德報恩,以直報怨,以暴製暴,今日您待我有師恩,若您不肯收我這個徒弟,他日有幸,我定然以師奉之,以徒侍之!”
說罷便再不言語,而是伏地不起。
魔王本來並未勤容,然而聽到“以德報恩,以直報怨,以暴製暴”一十二個字,卻忽然笑了起來。
他先是“嗬嗬嗬嗬”,隨即“哈哈”大笑,幾乎前仰後合!
魔王笑了半天,才“嗬嗬”道:“好一句以德報恩,以直報怨,以暴製暴!你們白家的先祖,定然也是一位驚才絕艷之輩!”
“但是我已經不想再收徒弟了。”
聽到魔王堅持拒絕,白浩然麵上難掩失落之色,然而自在魔王卻不管他,而是自顧自的說道:
“如今你已經修為盡復,甚至領悟了我們天魔宗天魔真身的精要,蜃龍魔軀也已經化作了你的天魔真身,即便如此,我也沒有理由再帶你返回宗門,我且問你,你是要在此地離開,自行返回雲洲呢,還是要跟隨我和天魔印一道,前往天魔宗山門?”
白浩然心頭震勤,他早年曾拜傅青蘿為師,行過三跪九叩之禮,然而不管是他還是傅青蘿,都未曾將其當真,一來是受迫而行,各有心思,二來,傅青蘿待他更像是同伴和朋友,卻絕不是師徒關係。
這青年修士幼時曾受過父母的教導,卻也不是師父,如今自在魔王雖然行事乖張任性,邪性遠勝人性,然而白浩然受了他的恩情,自然而然想的便是如何報答!
眼見這魔王拒絕了自己拜師的請求,便讓這青年修士心下赧然慚愧。
他知道魔王的意誌不可轉移,便點點頭,下意識便要開口道:“我便自行返回雲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