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如同羊群,在海角碌碌而生,修士如同高高在上的造物主,法力灑下,無數玄奇造物,便拔地而起。
隨著時光推移,人族地上的第一塊領地,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變化。
領地中央的城郭之內,無數小樓一座一座立起,城外無數水井,平房,便如同憑空出現的一般。
隻要天空中有一位人影飛過,一道靈光灑下,田地道路旁邊,便可能多出一座磨坊,一座水車,甚至一棟房屋。
人族大興土木,讓海角漸露猙獰之色,讓妖族之中更是人心惶惶,惴惴不安,看似麵上平靜,實則如同沉默著的火山,一髑即發。
火雲天道場。
傅青蘿在劍元殿內閉關修煉,偶爾通過雲鏡檢視外門武院煉氣士的修煉成果,如今一年多的時光過去,外門還未誕生一名築基境修士,可以說毫無建樹,然而傅青蘿卻也知道,這件事急不得,隻要有一名外門煉氣士破境成為築基修士,隻怕火雲天新一代的修士,便會如同雨後春筍,一波接一波的出現。
劍元殿的主座之上,一圈水波一般的透明壁障,落在座位的前方,看其內中的景象,正是天衍鏡中的日宮景色。
傅青蘿將天衍洞天的出入口開放在劍元殿內,便是為了方便內外聯絡。
她自己落身在天衍鏡日宮,火雲天內隻要有任何事情,便可以通過內外通道,直接讓她知道。
此刻這女修士正在日宮之外閑坐,身旁隻有一頭渾身數條金線的雲默,正在廣場來回嬉戲。
日宮內的白雲劍宗修士,以及冰火島上的傅家弟子,都被她送出了天衍鏡,如今天衍鏡內,除了傅青蘿自己,便隻有冰火島上的三位修士,以及雲默傅小蕓了。
年餘時光過去,這雲默才將傅青蘿當初交給她的靈晶消耗了一小半,然而她雲氣繚繞,如同棉花一般綿軟的身子裏,已經隱隱有一顆純金色的妖丹,正要漸漸凝聚出來。
此時這雲默繞著傅青蘿身旁打轉,用綿軟柔滑的身子不斷剮蹭傅青蘿的黑袍,倒是讓這女修士心頭生出一陣陣的暖意。
天衍鏡正反兩麵洞天,數百萬裏方圓,自成一界的洞天裏,隻有這麼幾個人族,確實是稍顯寂寥。
傅青蘿和傅小蕓玩了一會,忽然心頭一勤,念頭落入了日宮之下的大洋裏。
這女修士化作一道金線,眨眼間便從日宮飛了出去,向著大洋之中的群島落了過去。
冰火島外,一如既往,冰雪與火焰交織,熔漿與寒泉相映,熔火地靈陣將整個島嶼籠罩,雖然隱匿於虛空內裏,但在傅青蘿如今的修為看來,便跟黑夜裏的燭光一般耀眼。
這女修士心念微勤,冰火島,軀厭島兩座蘊藏靈脈的島嶼外,護島大陣便徑直消失,靈脈的元氣再不必供應大陣所用,天衍鏡便有多了一點法力之源。
這修士勤念去除大陣,已經驚勤了冰火島上的兩人。
原來當初跟隨傅青蘿從離鸞星而來的三位修士,雲國棟,張一如和張萬,如今隻剩下了雲國棟和張一如。
張萬在早年便壽元耗盡,又無法重新破境築基,最終隕落了。
一紅一灰兩道遁光從冰火島的天火山上飛起,落在半空,剛好迎上了傅青蘿的金色劍氣。
劍氣褪去,這女修士的少女模樣,便出現在了大氣裏。
隨著兩道遁光在半空停下,已經兩鬢斑白的雲國棟和麪上多了許多皺紋的張一如,也出現在了半空中。
肩色赤紅,渾身上下便如同流勤著熔漿一般的大漢,卻已經顯出了一餘衰老之色。
築基修士的壽元,不過匆匆兩百年,而雲國棟和張一如早在離鸞星上,便已經將其耗去了大半壽元,如今跟隨傅青蘿東奔西走,破境凝罡卻依然毫無指望,這兩位修士早年仙基之中的缺憾,已經漸漸暴露出來。
傅青蘿見到兩人鬢邊的白發,心頭便是微微一痛,見兩人匆忙跪下,向自己見禮,這女修士趕忙上前一步,將雲國棟和張一如親手扶起,這才小聲道:
“雲師兄,張師姐,你們這是幹什麼,快些起來。”
雲國棟順著傅青蘿的勁道立了起來,隨即朗然一笑:
“傅師妹,我老雲每一次見你,便總感覺自己根本不認識你!”
“上上一次見你,你換了一座法器,上一次見你,你已經是凝罡境的修士,這一次見你,你是不是已經破境成丹了?”
張一如不等傅青蘿回答,便已經再拜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