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裏正氣鼓鼓地回到家,王青和王妮還在家裏,他壓下怒火,不管怎麼說,也不能跟兩個孩子撒氣。趙元德卻是把父親拽到了自己的屋,還叫弟弟跟著一起。關了門,趙元德馬上小聲說:「爹,您別氣,事情沒您想得那麼糟。石井家的可不是個簡單人物,我看吶,咱村往後還要沾他的光吶。」
「沾啥光,這臉都丟光了!」裏正氣得往炕上一坐,晚飯還沒吃他都不覺得餓。
趙元慶則好奇死了:「哥,你快說說是咋回事兒!」
趙元德就是來說這個的。他把闖進縣學之後的所見所聞詳詳細細地說了出來。隨著他的講述,裏正和趙元慶的表情變了又變,最後直接是呆傻了。
「這邵雲安,讀過書?」裏正的眼睛瞪圓。
趙元德也難掩疑惑地回道:「肯定讀過,不然怎能說出那一番番話?縣學的院長和縣令大人好像都沒聽過。王枝鬆比起他來差遠了。爹,您不知道,王枝鬆是一句話說不出來,完全嚇傻了,他還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了王老太身上,說自己不知情。我看得清楚,縣令大人和院長可是一點都看不上他。石井和雲安都求親了,縣令大人還是罰了王家人。最主要的是,縣令大人答應替邵雲安保管那塊石頭,還給了他塊玉牌,說日後有任何冤屈都可去縣衙擊鼓,免三十大板額規矩,大人還讓邵雲安三日後到衙門去,說是要責罰,但我看,大人肯定不會罰。
爹,就是你,也不能說見大人就見吧。可邵雲安有那塊玉牌,往後還不是能經常往大人跟前湊?就憑他能把讓王家吃這麼大的虧,讓大人和縣學的院長夫子都給他評理,他就不是個簡單人。這樣的人咱們隻能交好,絕對不能交惡。我看吶,王枝鬆的名聲是徹底毀了,就算他三個月後回去,那夫子對他能有啥好?那些同窗們誰敢同他交好?可石井和邵雲安不一樣,隻要有那塊玉牌,隻要大人還給他們保管石頭,他們就能在大人麵前說上話。所以我才說,咱村往後指不定還要沾他們兩夫妻的光呢。爹,不管王族長和王氏的人怎麼做,您以後可不能再偏著那家了,至少咱家,咱趙氏一族往後得偏著石井那邊。」
趙元慶用力點頭:「爹,大哥說得有理。我本來就不喜歡王老太那家。那王枝鬆再有能耐,跟咱趙家有啥關係?他連他親大哥、親子侄都那樣對待,往後可能幫襯咱趙家的人?我看他連王氏一族的人也未必會幫襯。還有那王家一家子除了石井外都是刻薄的,他們家不來貪咱家的好處都是好的了。」
趙元德接著說:「爹,你可不能再看王族長的意思了。他往後要是願意護著石井一家還好,若還跟以前一樣隻看到王枝鬆,您可要表明了要偏向石井哥那頭。」
裏正深深思索著,邵雲安的表現令他是大吃一驚。兩個兒子的話也是很有道理。裏正也不是個傻的。對王家的事,他以前就看不慣,但那時候王石井沒分家,還有個王氏宗族,他又是姓趙的,著實不好插手。現在王石井分了家,王老婆子又攪出這麼大的事,他還真得好好想想。
好半天後,裏正說:「元德,你去把孫族長喊來。孫夏家的兩個小子跟石井家走得近,這事兒你跟孫族長說說,我聽聽孫族長的意思。」
「我去喊!」趙元慶起身就跑。
就剩爺倆了,趙元德道:「爹,我讓河子多去跟邵雲安走動走動。他們倆都是男妻,好說上話。」
趙元德和王石井的關係很普通,這貿然湊上去反倒容易遭人厭煩,讓自己的男妻出麵就不一樣了。畢竟邵雲安不是本村人,也沒個相熟的,和別的男妻或許更有話說。
裏正點了點頭。
在趙元德做父親的思想工作時,王書平也在做自己父親的思想工作。他說的話與趙元德不同,但意思十分相近。王書平其實本來就看不慣王枝鬆,今日在見到王枝鬆的表現後,更是嗤之以鼻。就王枝鬆這樣的人和王家那些人,他不認為王枝鬆以後能給王氏一族帶來什麼榮耀。王書平也是勸父親不要總盯著王枝鬆,不要把全族的希望放在王枝鬆的身上。王枝鬆今後能不能去考秀才都難說。還不如趁著這次,修復王氏一族與王石井的關係。王石井被迫離家五年,又被逼著娶親,還淨身出戶,要說不對宗族有怨念那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