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烤攤邊上無規律地擺放著十幾套矮小的桌椅,木桌是摺疊桌,上麵的斷裂和分層,可想而知年頭有多久遠。
燒烤車上碼放著整整齊齊的食材,燒烤架子上炭火正旺,油煙從大風扇裏捲上天空。
而燒烤車的前麵,一個紅底黃字的落地燈箱寫著四個大字:強記燒烤。
站在燒烤車前的是一個穿著貼身背心,脖子上帶著一條鐵牌鏈子的男人,他胳膊粗壯得厲害,麥色的肌肩出了汗,堅硬的肌肉隱隱泛著光。
五月的易城天氣已經逐漸回暖,穿單薄的長袖衫足以保暖,男人站在火爐前,熱得厲害。
靳喬衍沒有帶她坐在最遠的角落,而是走到由四張桌子拚湊成的大桌子前。
十幾張塑料板凳上,坐著清一色穿著白襯衫的男人。
所有人統一剃著平頭,挽起衣袖的胳膊上,她甚至看見了長長的刀疤。
和靳喬衍腰上的刀疤相似。
其中一人看見靳喬衍遠遠地走來,揮了揮手道:「衍哥,這呢!」
正在燒烤的男人聽見聲音,連忙將手中的工作停下,跑到燒烤車旁的冰箱裏取出四瓶啤酒,一手提兩瓶走了過來:「衍哥來了?」
靳喬衍拉開一把塑料板凳讓翟思思坐下,自己則坐在她旁邊,對燒烤的男人說:「嗯,今天又是你燒烤?」
剛才沖靳喬衍揮手的男人搶著回答道:「老強子腰又疼了,強子他媽在家裏照顧著。」
被喊作強子的男人笑著一巴掌拍在他腦勺上,罵罵咧咧地說:「再喊我爸老強子,讓他聽見了牙都給你打掉!」
靳喬衍略微蹙眉,問:「怎麼不去醫院?」
強子嘿嘿笑了兩聲,稍顯侷促:「這不是最近生意不好,我剛退伍補貼的錢加上老兩口的積蓄剛好付了首付,沒想到老頭子腰突然不舒服了,沒辦法,隻好在家裏休息看看能不能好,不能好這幾天的收入隻能拿出來看病了。」
靳喬衍聞言沒有半秒遲疑,掏出運勤褲裏的錢包,直接將裏麵所有的現金拿了出來,放在桌麵上:「先拿去,不夠再找我。」
翟思思粗略看了一眼,這裏沒有一萬也得有五千,靳喬衍不是把大部分的錢都昏在了博盾上了麼?剩下的錢應該不多了吧,還這麼大方?
夠義氣。
強子連連擺手拒絕:「不,衍哥,這錢我不能要,咱們剛退伍你就給我們安排了這麼高薪的工作,還給我們預支工資,幫了我們那麼多的忙,這份恩情已經很重了,我不能再要你的錢。」
其實在部隊裏像靳喬衍這樣家境充裕的公子哥隻是極少數,大部分人是因為家裏實在是負擔不起開支了,看中退伍後的補貼,還能強身健骨,說不定退伍後還能因為身澧素質過硬得到一份保安的工作養活,這才塞進去吃苦。
剛退伍補貼沒那麼快發下來,多一個人多一張嘴,家裏的開銷必然會加重,是靳喬衍人好,才給他們預支工資,更多的他們不能再要了,靳喬衍給他們的已經夠多了。
不復以往的冷漠,靳喬衍抬眸道:「兄弟就該互相幫助,你爸是咱爸,是老爺子的腰骨重要,還是恩不恩情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