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紹威倒是已經和晉王聯絡過了,晉王也認同他們帶兵過去,和晉軍一起攻打河中。
不過,這兩年晉、梁兩軍屢次交鋒,都已晉軍失利告終,去年到今年初的戰事,更是已晉軍全線潰敗收場。
就算許錯和羅紹威帶著盧龍和魏博的兵馬去到河東,與晉王聯手,也不一定能夠攻克河中。
兵裝、糧秣、聯手時各部之間的協調配合,都是棘手的難題。畢竟他們在過去的幾年裏時敵時友,彼此之間談不上什麼信任。
就算是現在這種不得不聯手的局麵,他們也要為各自留上一手,彼此間相互防備著。
但這還不是許錯他們最擔憂的,最大的憂患是他們都沒有直接麵對梁王的自信。
晉王就不必說了,他的兵馬已經被梁王打怕了,加之他的身體始終有恙,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垮掉。
羅紹威的魏博軍更是不值一提,不過按照計劃,他的兵馬仍與原來一樣,為戰兵守衛糧道,不必與梁軍正麵交鋒,倒是可以輕鬆一些。
而許錯,雖然剛剛與朱友寧進行了一場戰事,並且大獲全勝,斬下朱友寧的頭顱,但在那場戰事中,許錯其實始終遊移與戰場之外,隻在最後一刻,讓楊燦率領火塘軍進入戰場。
可火塘軍是楊家家兵,他們麵對梁軍的時候不會有士氣的動搖。
而許錯手中另外兩支強軍就不行了,飛行軍的將士大多出自梁軍,在與梁軍交鋒的時候會受到種種限製。
光化四年,飛行軍孤軍深入河南道,就沒敢與梁軍正麵交鋒。
此次與朱友寧作戰,飛行軍也隻是騷擾了幾次糧道而已。
對付別的軍鎮,飛行軍或許是強軍,但對付梁軍,其實力就必然大打折扣。
而許錯的最後一支強軍銀胡籙軍原本則是用於對抗燕山北麓的契丹人,這支以背盾、臂弩戰法著稱的步軍從沒有和梁軍交鋒的記錄,與朱友寧之戰也是第一次離開邊庭。
當這支兵馬拉去攻打河中時,究竟能夠起到多大的作用,許錯是無法樂觀判斷的。
“如果再等一年,讓我多幾次練兵的機會……”許錯如是感慨。
“太晚了。”羅紹威則是一副順時順勢的架勢,“若說崛起之機,我們都錯過了。幾十年來最佳的一次崛起時機就是黃巢之亂,梁王趕上了,且每一步棋都走對了。就是再給咱們十年,也未必能夠強過梁王。”
王師範苦笑道:“或許我們耐心一些,再默不作聲地熬上十年,也未必不能壯大起來。但到時候這個天下隻怕不叫大唐了。”
許錯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我們也等不了十年之久,天下到底會如何,就看這旦夕之間事了。待到此戰過後,它是如何便如何,誰也改不了了。”
羅紹威忽然問道:“若咱們敗了呢?”
王師範想了想,沒說話。
許錯倒是沒有隱瞞自己對將來的預料,笑道:“若是敗了,咱們大概都要以身徇國吧?”
“是啊。”羅紹威望著別處,喃喃自語道:“到時候就算咱們還想再打下去,梁王也不會給咱們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