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信與不信,又有什麼區別呢?”
譚一嶽有些猶豫,以他的智慧,對付陳寶祥綽綽有餘。
隻不過,這些事關係重大,他想不清楚,就不敢輕舉妄動。
“譚爺,饒過我吧,隻是夠了!”
陳寶祥再次垂下頭,如同霜打的茄子。
“陳老板,我可以饒你,但你得說清楚——”
“譚爺,已經把鳳九說的每一句話都重複了十遍,再也無話可說了。”
陳寶祥拿出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雙手捂著臉,長籲短歎。
他從手指縫裏,觀察譚一嶽的表情,確保這一次能全身而退。
“鳳九是個好人,好人應該有好報,你說呢?”
陳寶祥點頭:“對對對,她是好人,為了這個大秘密,甘願犧牲性命。這些大大小小的事,跟濟南人無關,別再折騰濟南人了可以嗎?”
“折騰?真正折騰濟南人的是日本鬼子,跟八方麵軍有何關係?”
陳寶祥長歎一聲:“好,譚爺,你說的都對,現在,我隻想好好歇著,不再管南方軍、八方麵軍的這攤子爛事。你去不去益都縣,我都不關心。你們能不能救出鳳九,也跟我無關。現在,我累了,太累了。”
他殺了那票土匪,並非因為他們劫持鳳九一行人,而是因為,他們是日本鬼子的狗腿子,劫持鳳九,是為了把她交給日本人。
吃裏扒外的狗漢奸,必須死——
“我們走吧。”
譚一嶽起身,腳下踟躕。
“不送。”
陳寶
祥破罐子破摔,對譚一嶽再也沒有敬畏之心。
不管對方說什麼,他都奉陪到底。
譚一嶽帶人出去,向東、向西各看了一眼,下定決心,向西而去。
那就代表,他暫時放棄益都縣,留在濟南城。
陳寶祥躺在床上,望著屋頂。
屋頂仿佛變成了舞台,譚一嶽等人粉墨裝扮,輪番登場。
他最樂意看到的,就是修夫人。
對方的學識和舉止,將他深深吸引。
“紅塵亂世之中,出汙泥而不染,真令人難以忘懷……既然管家都如此厲害,白鳳凰小姐豈不更是天上神仙一樣?”
他的思緒左衝右突,變化不定,也想到大青衣顧蘭春。
萬花樓在濟南失利,幸好還能全身而退。
否則,大青衣必死。
日本人之所以被稱為“鬼子”,那就證明,這種人不是豺狼虎豹,而是魔鬼。
人類對抗魔鬼,百戰無一勝。
陳寶祥一方麵盼望南方軍殺回來,趕走日本鬼子,另一方麵,又清醒地看到,人類不能做到這一點。
鬼子占領華夏,會老老實實退回彈丸小國嗎?絕對不可能。
“殺光小日本!”
他最讚同連城璧的話,既然鬼子不願老老實實和平撤離,那就殺光他們,挫骨揚灰,將這個小國,從大地圖上抹去。
門一開,有人進來。
陳寶祥以為是柳月娥,就沒有轉頭去看。
那人輕輕到了床頭,緩緩坐在長凳上。
陳寶祥猛地轉過頭,那人摘下頭頂的氈帽,一頭青絲飄然落
下。
“是……顧老板?”
陳寶祥認出來,那人也撕掉了嘴唇、下頜的胡須,露出本來麵目,正是明眸皓齒的大青衣顧蘭春。
“是我,陳老板別來無恙?”
陳寶祥猛地坐起來,看著顧蘭春,連連傻笑。
“陳老板,我是來表示感謝的。你護送鳳九出了濟南城,安然無恙過了青石關,這份友情,必當後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