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祥抱拳拱手,連聲道謝。
兩個黑衣漢子也抱抱拳,轉身離去。
陳寶祥把曹雪花帶到北屋,曹雪花當即要給他下跪,被他攙住。
他已經聯係好馬車,當下讓曹雪花喝了碗水,帶上幾個饅頭,領著她出門。
“曹小姐,跟著馬車出城,再也不要回來。哪怕是逃荒要飯,也比落在日本鬼子手裏好。”
曹雪花道謝,哭得梨花帶雨。
原來,她到長清火車站,也是逼不得已。如果從齊長城向南去泰安,再轉折去延安,最終結果,也是如此。
日本鬼子對於北平、濟南、滬上這條鐵路線的把控,幾乎水泄不通。
陳寶祥把曹雪花帶到馬車店,扶她上車。
馬車離開,他才回來。
在按察司街上,有人一邊走,一邊偷偷摸摸撒傳單。
陳寶祥撿起幾張,躲到旮旯裏看。
上麵寫著:“日本鬼子長不了。”
另外一張,寫著:“南方軍即將展開大反攻,跨過長江,打過黃河,解放北平,指日可待。”
陳寶祥把傳單揉成了團,扔到牆頭外麵去。
他已經不信這些滿天亂飛的消息,鬼子剛剛占領濟南的時候,就有人撒傳單,說南方軍隻是戰略性撤退,很快就要打過來。
那時候,他熱血激憤,以為能夠跟隨南方軍一起,收複失地,重整河山,做抗日時代的大英雄。
如今,南方軍龜縮西南,無所作為,談什麼“跨過長江、黃河,直達北平?”
他慢慢回到米飯鋪,
傳文一直守著後門,眼巴巴地等他回來。
兩人進屋,陳寶祥慢慢向傳文解釋。
“爹,有了大清龍脈,那就是天下之王。咱既然遇到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一定要趁勢崛起才行,對吧?”
傳文兩眼放光,已經被“大清龍脈”引燃了熱情。
他說得沒錯,但知道“大清龍脈”和得到“大清龍脈”,中間相隔十萬八千裏。
人人都想奪寶,最終鹿死誰手,無法預測。
“爹,您糊塗了,不該放她走。讓她說出秘密,交出‘天子繡’,才是最正確的選擇。君子無罪,懷璧其罪。隻要秘密還在她身上,她就活不成!”
傳文一針見血,指出“天子繡”就是曹雪花的七寸。
“我隻能送她走,走了再說。不然,日本鬼子全城搜索,一定會抓住她。”
傳文抓耳撓腮,心癢難耐:“爹,話不能這麼說,咱們當下幫她,就要一幫到底,讓她卸下包袱,輕裝上陣。”
他這樣說,有點埋怨陳寶祥的意思。
陳寶祥感歎:“老大,你們年輕人太愛財了,不知道克製,這樣下去,會非常危險。”
爺倆同時相視一笑,察覺這些對話,其實毫無用處。
曹雪花已經走了,這件事翻過一頁,他們還是一對好爺倆。
陳寶祥回北屋睡了一陣,昨晚睡得不好,現在正好補覺。
等他醒來,又是黃昏。
傳文、傳武、秀兒在西廂房裏嘁嘁喳喳地聊天。
“爹說,‘大清龍脈’地圖是一幅
天子繡,外加三個人胸口的地圖。這些他都見過,湊起來就能找到地圖。
傳武驚訝地咋舌:“那還等什麼?”
傳文的聲音最冷靜,因為他知道。陳寶祥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完,就算得到了天子繡,最後也會失去,不可能心想事成。
他跟隨陳寶祥,在店裏幫忙,已經了解到現在濟南的形勢。
那些老主顧說的話,他都聽在耳朵裏,也記在心裏。
“不要出去亂說,現在這件事還不一定是什麼結局。咱爹能夠做的就是暗暗忍耐,等待時機,天時、地利、人和,才能做事。你們兩個最好口風嚴一點,不要告訴別人,更不要告訴其他的工友或者學堂裏的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