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宋洗泉,陳寶祥內心勇氣倍增,再也不必唯唯諾諾,甘為人下。
“多謝,也代我家小姐謝謝陳老板。”
如果隻是為了這件事,陳寶祥覺得,大可不必興師動眾。
隻要三四個人陪著白鳳凰,在千佛山住下來,也就足夠了。
在那裏,天天向方丈大師請教,一定能夠撥雲見日,重振精神。
修夫人感歎:“陳老板,當下在濟南,我隻能找你。三分堂的人守住了旅館,我派人出去給你送信,也被攔住,這幾天真的急壞了。幸好聽說,昨天晚上三分堂的掌門人被人殺了,他手下這些走狗顧不得其它事情,全都撤離了。”
陳寶祥試探著問:“三分堂說有人想跟你交朋友,究竟是誰?有沒有透露?”
“沒有,到現在我都不知道得罪了哪條道上的人,竟然放出這樣的話來?陳老板,我隻是服侍白小姐的人,不想跟任何人交朋友——除你之外。”
修夫人臉上的笑容變得無比嬌羞,陳寶祥的內心輕輕一蕩,恨不得此時此刻抓住對方的雙手,吐露自己的真情。
昨天晚上那個夢,讓他心疼不已。
假如有一天真的對簿公堂,他也絕對不容許柳月娥謾罵修夫人。
雙方井水不犯河水,一切都是他的錯。
“陳老板,你的臉色也不好,是不是昨晚沒有睡好?走,我請你吃飯,感謝你幫我照顧白小姐。”
兩個人出來,去了得意樓,找了個雅座,點了四菜一
湯。
修夫人笑著點頭:“在濟南,好吃的真多,甚至勝過北平。在那邊,有錢人請客,大部分請小姐吃西餐,生冷僵硬,實在難受極了。”
“那就好,白小姐過來,我們天天請她吃魯菜,一定做到賓至如歸。你打電話的時候告訴她,這裏一切都安排好了,讓她放心過來,保證一切滿意。”
修夫人低頭吃飯,陳寶祥望著她握筷子的那隻又白又瘦的手,內心充滿了憐惜。
他把夥計叫來,又點了一份蓮藕排骨湯,告訴修夫人:“這道菜養神清火——不要太累了,身體要緊。”
修夫人一笑:“謝謝你,普天之下,能夠認真關心我的,沒有幾個。”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低頭笑著,額前的頭發輕輕地蕩來蕩去,撩動了陳寶祥的心弦。
看到她的樣子,陳寶祥心裏有一萬句話想說,卻都卡在嗓子眼裏,說不出來。
“陳老板,在濟南,遇到你這樣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不過,我會跟著白小姐離去,我們不可能長久,隻是朋友,或許將來有緣分,還能再見。”
兩顆晶瑩的眼淚從修夫人的睫毛尖上滑下,落在盤子裏。
她沒有抬頭,肩頭輕輕顫動。
“我明白,有緣再見,無緣就是永遠不見。”
對方說得如此透徹,讓陳寶祥更加佩服。
這些江湖人漂泊慣了,不可能在一個地方長久待下去,除非是遇到最合適的人。
他陳寶祥未必是最適合修夫人的
人,他有這種自知之明。
“陳老板,好人自有好報,在濟南能夠遇到你,我過得很開心。白小姐到千佛山長住,我們還可以做更好的朋友。”
陳寶祥沒有更多的奢求,過一天算一天,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
以他現在的能力,留不住修夫人。
或許將來,陳家大飯店興旺鼎盛,修夫人再回來,他就能為對方修築一個鳥籠,金屋藏嬌。
這些話,他想現在說,卻擔心將來不能兌現,讓修夫人失望,倒不如都放在心裏,默默堅守,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