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屬胡說八道——”
馮爺捋著胡子,端著茶壺,笑眯眯地看著陳寶祥發脾氣。
“馮爺,如果修夫人是曹大帥之女,她應該避世修行,怎麼敢拋頭露麵,而且到濟南這種大地方來?”
這個問題,也是此前陳寶祥感到最疑惑的。
丫環的死,讓他把“曹大帥之女、天子繡”這個話題已經放下,如今重複提起,他自己先亂了陣腳。
“陳老板,這可是一筆天大的富貴。無論誰抓住曹大帥之女,都能換一筆巨財。這麼說吧,比起白鳳凰,修夫人肯定更重要。你說呢?”
馮爺眼中漸漸開始放光,放下茶壺,向前探身,死死盯著陳寶祥。
“她更重要?這句話還是向白小姐說吧!”
陳寶祥堅決否認這一點,就是不願把修夫人推出去,放在火上烤。
這種話一旦傳開,肯定傳到日本暗探的耳朵裏。
一傳十,十傳百。
那種情況下,無論修夫人逃到哪裏,都會被暗探盯上,無處逃遁。
一定要把謠言掐死在繈褓之中,就是陳寶祥當下必須要做的。
“哈哈哈哈,你不相信就算了……”馮爺大笑了兩聲,臉上的表情,又恢複了平靜。
“馮爺,還是說說正事吧,白小姐已經同意曆下亭宴會的事。”
馮爺臉上的笑容高深莫測,一邊聽陳寶祥說話,一邊點頭。
“你答應的事呢?”
“我會派人尋找曹大帥之女,有什麼線索,隨時派人上山送信。”
馮爺的態度越
來越冷淡,看起來,對於曆下亭堂會的事,他已經放在一邊,反而對天子繡開始感興趣。
天子繡直接指向大清龍脈,那才是天下英雄最關注的。
在馮爺目前,陳寶祥坐立難安。
他唯一的目的,就是保全修夫人,讓她能夠從濟南全身而退。
至於她的真實身份,都是後話。
“陳老板,你有沒有覺得,濼源公館最近毫無動靜?山雨欲來風滿樓啊……大竹先生也說,濟南城即將爆發一場大戰。我們啊,都是螻蟻,不管銘新池還是陳家大飯店,都是日本人腳下的螻蟻……”
陳寶祥覺得頭大,馮爺說的這些,他都能感受到,但又毫無辦法。
“日本人要什麼,你知道嗎?大竹英雄知道,因為他在東京時,就是天皇智囊團成員之一。他們要的是天下太平,四海之內,每座城池,全都飄揚著膏藥旗。咱們濟南是北方大城,必須全麵置於日本人控製之下。”
陳寶祥下意識地搖頭,在他看來,華夏國土,隻能由中國人自己控製,而不是交給日本人。
日本人的野心如此之大,氣勢驚人,根本不可能成功。
“陳老板,好好想想吧,到底應該怎麼做?你想保全朋友,但朋友未必為你著想。濟南人還是跟濟南人做朋友,不要總盯著外人,熱臉貼人的冷屁股,那就沒意思了吧?”
陳寶祥感受到,馮爺話裏話外,都是對北平來客的不信任。
“好了,馮爺,
我知道了。”
“陳老板,你其實什麼都不知道。還是好好在大觀園開飯店,其它的,不要管了,不要理了,嗬嗬嗬嗬……”
陳寶祥起身告辭,馮爺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低語:“我銘新池是濟南城最好的溫柔鄉,什麼八卦樓,什麼魯菜名館,都白搭。在我這裏,吃吃飯,喝喝酒,洗洗澡,再找個漂亮女人好好睡一覺,再多煩惱,都煙消雲散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