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祥似懂非懂:“普通百姓手無縛雞之力,怎麼能上陣殺敵?”
修夫人笑了:“昔日在北平時,我也曾有如此困惑之問。幸而有緣,遇到昔日的黃埔精英、今日之八方麵軍大軍師。他說,全民抗日,不止陣前殺敵為抗日,陣後傳遞消息、縫衣做飯、種糧生產、宣傳鼓動……都是抗日。每個中國人是一滴水,四萬萬中國人,就是四萬萬滴水,足以彙成海洋,淹沒一切侵略者。”
“我懂了,我懂了。”
“懂了就要起而行之,陳老板,希望再見麵時,你我皆不再是吳下阿蒙。”
修夫人眼中有光,嘴角帶笑。
落在陳寶祥眼裏,她身上也仿佛帶著希望之光。
這樣一個英氣勃勃的美人,的確不屬於今日之濟南,而是屬於更廣闊的世界。
“啪、啪——”
窗外,東山之上,突然飛起了兩顆信號彈,一紅一綠,交叉劃過天際,而後緩緩落下。
“發生什麼事?”
陳寶祥和修夫人同時靠近窗台,凝神觀看。
他們此前看到的機槍工事還在,但工事後麵的人卻換了。
八個青衣人刺殺了工事內的鬼子,立刻脫下對方的軍裝軍帽,套在自己身上。
這隻是一瞬間發生的事,這些人換裝後,立刻趴在機槍後麵。
從外麵看,不細細分辨,根本看不出變化。
其中一個人舉著望遠鏡,向這邊觀察。
“是飛虎隊的人。”
陳寶祥明白了,表麵看,濟南城內死氣沉沉
,毫無動靜,但鐵大將軍已來,行動已經展開。
“來得太快了,果真名不虛傳!”
修夫人拍掌讚歎,連連點頭。
陳寶祥放下心來,他真的太小看飛虎隊了。
這些高手一到,斬殺鬼子,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並且,他們靜如處子,動如脫兔,一趴下去,就不再發出任何異常動靜,避免引起別處鬼子的警覺。
看到這些人奔雷閃電一般的殺人手法,陳寶祥自愧不如。
此前,他一個人刺殺鬼子時,不但費時費力,而且膽戰心驚,出手之前,幾乎沒有必勝把握。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親眼目睹飛虎隊的人刺殺鬼子,他才明白,棗莊的鬼子聽到飛虎隊之名,就聞風喪膽,果然是事出有因。
這種變化,來得快也去得快,如果不是信號彈驚動了兩人,也不會看到驚險一幕。
他們離開後窗,重新坐下來。
修夫人已經把行李收拾好了,拎起皮箱,就能離開。
“陳老板,記住我的話,除了開飯店,遵循‘民以食為天’的古訓,同時也要抬頭看天,知道天上刮什麼風,下什麼雨。不管是南方軍還是八方麵軍,不會任由日本鬼子在中國肆虐。總有一天,我們會殺回來,讓濟南城重現光芒。”
外麵忽然有拉動槍栓之聲,陳寶祥警覺,立刻閃到了門邊,反手拔出了攮子。
他從門縫裏向外望去,二十幾個黑衣人已經悄無聲息地進了院子,分成四個小隊,向
四個門口逼近。
陳寶祥急了:“是日本暗探!怎麼回事?他們怎麼摸上來了?”
麵對這麼多人,陳寶祥根本沒有反擊的機會。
哐當一聲,外麵的人把門踢開,猛衝進來,四把短槍對準了陳寶祥和修夫人。
“得手——”
“已控製,得手……”
“好了,得手!”
外麵,低叫聲此起彼伏,整個禪院,已經被日本暗探拿下。
很快,他們就被集中到雷先生的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