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祥不知道如何收手,他甚至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很快就要有人血濺當場,這太不真實了,他隻懂得做菜,卻沒有辦法化解眼前的危機。
“陳老板,開工沒有回頭箭,我們來到益都縣不能空著手回去,如果雲門山的朋友能夠識相,彌補我們的損失,大家還是朋友。我不是老桑,做事情總是講究留有餘地,像他那樣趕盡殺絕絕對不行。”
張五子東拉西扯,看似說了很多話題,實際上隻有一點,就是逼迫柴勇作出選擇,到底要不要把寶藏寶藏交出來換命,如果他是守財奴,寧願死了也不會交錢。
猛然間,小桃花叫起來:“我知道雲門山的寶藏藏在哪裏,就在外麵的院子裏花壇底下。以前大當家來的時候說過,這是救命錢,不能交給日本鬼子,將來山寨的兄弟們遣返回家,每人二十個大洋,都在裏麵。”
張五子鬆了口氣:“早說不就行了,弄得大家劍拔弩張。渾身淌汗,而且浪費了時間。”
張五子傳令挖掘花壇,很快就找到了一個陶瓷盤子,高度兩尺,直徑一尺,裏麵裝滿了金條和銀元。
有這麼一件東西,就算找不到八方麵軍的八百兩黃金,也算是不虛此行。
這當然就是赤裸裸的搶劫,不管到什麼時候,隻要掌握權力,就算是搶劫,也可以安上另外一個名字。
陳寶祥以為,既然已經得手,那就可以殺人滅口,柴勇和小桃花肯定活不過今天,但是,張五子看著小桃花可憐,審視了很久,然後把她拉到旁邊的屋裏去,
本來所有男人都以為會發生那種事,就連陳寶祥也覺得張五子可憎,但最後並沒發生。
屋裏靜悄悄的,兩個人交談,聲音壓的很低,外麵什麼都聽不到,最後他們出來,小桃花臉上帶笑,應該是談的很順利。
張五子走出來,向大家宣布:“大水衝了龍王廟,這些東西不是山寨的,而是小桃花送給我們的辛苦費,現在就帶上東西回去,大家謝過小桃花。”
眾人抱拳拱手表示感謝,陳寶祥愣住,但隨即明白過來,小桃花一定有背景,不會是普通煙花柳巷裏的女人,正因如此,張五子不敢惹。
他端詳小桃花的時候,就是在拚命回憶對方的身份,最後終於認出來。
他們在小桃花家裏燒水沏茶,全都坐下來化敵為友。
小桃花不再窩窩囊囊,而是大大方方的給大夥倒茶。
她和柴勇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至於半天妖,已經老了,而且外表醜陋,毫無可取之處,小桃花跟了他,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陳寶祥沒有主動去找小桃花問清楚,但喝完了第一杯茶,小桃花過來倒水的時候,告訴陳寶祥:“我們隔壁談談。”
進了隔壁的小客廳,小桃花笑著自我介紹:“我來自萬花樓,受到大宗主的安排,長期駐紮在魯中一帶,隨時準備接受更重要的任務,我們永遠效忠於南方軍,不會更改。”
陳寶祥撓頭,萬花樓在益都縣遭到突襲失敗,還留下這兩個眼線,果然深謀遠慮,顧蘭春表麵上為南方軍做事,實際屬於八方麵軍留下的,每一個眼線都可以繼續使用。
陳寶祥抱拳拱手:“我們這一次過來真的太打擾了,是不是耽誤了你們的潛伏計劃?”
小桃紅整理妝容,微笑著回應:“陳老板,隻要是抗日,隻要能夠殺鬼子,不管是誰的計劃都可以執行,我們都知道你幫助萬花樓做了很多事,也深受八方麵軍的器重,識英雄、重英雄,我們也願意跟你合作。”
事情演變到這種程度,既出乎陳寶祥的預料,也似乎在預料之中,像半天妖那樣的人,隻憑著黃金,怎麼可能騙到楊柳青和小桃紅這樣的人。
如果不是出於特殊目的,好女人不可能留在益都縣。
到如今,陳寶祥最大的感慨就是,南方軍已經布置了很好的盤子,最終沒有啟用,這麼多優秀人物散落在草莽之間,白白浪費年華,如果八方麵軍能夠收編他們,將來重回山東,不再是夢。
小桃花並沒有過多的表白自己,而是說起顧蘭春:“大青衣來的時候介紹濟南的形勢,多次提起陳老板狹義熱心,善解人意,今日相見,果不其然。如果你能在益都縣打開一條路,我們願意跟著你迅速暴動,消滅益都縣的鬼子,拉著人上南山。”
幾乎所有人都對陳寶祥寄予厚望,可是找不到修夫人和顧蘭春,他的益都縣之行完全無用,白白浪費時間。
兩個人談了很長時間,直到張五子不耐煩過來敲門,他們才出去。
有了那些金子,雙方化幹戈為玉帛,看來“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永遠都不會錯。
陳寶祥和張五子要離開的時候,柴勇忽然叫住他:“陳老板,我們借一步說話,有幾句話不吐不快。”
兩個人離開隊伍,到了另外一間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