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廷安意味不明地哼了聲。

江氏攥了攥帕子,坐到了女兒身旁。

阿漁看見這樣的母親,想到上輩子她跟母親幾乎一模一樣的姿態,那父親天天麵對這樣一對兒喪氣的母女,能喜歡才怪。

阿漁肯定要改掉一些習慣的,為了父母和睦,她也得幫母親改了才行。

“姨娘,剛剛在前院,大哥說明日帶我們出去逛鋪子,要給我們挑禮物呢。”阿漁離開椅子,笑著幫母親倒了一盞茶。

江氏驚奇地看向女兒,女兒不是很怕世子爺麽,怎麽笑得這麽開心?

阿漁放下茶壺,鼓起勇氣走到曹廷安身後,仗著自己年紀小,她一邊笨拙地幫父親捏肩膀,一邊用特別欽佩的語氣對母親解釋道:“娘,我今日才知道爹爹與大哥都是咱們大齊的英雄,便是對戰俘也十分寬厚,才沒有做過吳姨娘說的那些事,吳姨娘是故意嚇唬咱們的。”

說完她哼了哼,一副嬌憨的小女兒姿態。

江氏瞪大了眼睛,這,當初吳姨娘特意囑咐她們別傳出去,女兒竟然當著侯爺的麵抖摟了出來?

“你,你聽誰說的?”慌亂之下,江氏本能地問出了她最關心的問題。

阿漁尚未開口,曹廷安冷冷瞪了過來:“怎麽,你當真以為我吃過人?”

江氏被他一嚇,登時把一張誘人的櫻桃小口抿成了悶葫蘆。

曹廷安氣得看向一旁,蠢女人,她為何不想想,如果他真是那等凶神惡煞之人,當初怎麽會將她從一群紈絝子弟手中救下來,還風風光光地替她厚葬了老父親?

廳堂裏氛圍冷到極點,阿漁背後出了一層汗,但還是硬著頭皮替母親辯解道:“爹爹,您別怪姨娘,姨娘是小地方來的,我年紀小也不懂事,吳姨娘說得頭頭是道的,我跟姨娘就糊裏糊塗地上了她的當。”

曹廷安正是明白這點,現在才願意在桃院坐著,否則早走了。

“擺飯吧。”拍拍女兒的小手,曹廷安吩咐丫鬟們道。

小丫鬟們快步去廚房端菜了,阿漁坐回原位,努力忽視父親臉上的怒色,輕聲關心道:“爹爹,這次行軍打仗,您一切可好?有沒有受傷?”

女兒甜濡的關切話語成功緩和了曹廷安的燥火,他又喝了口茶,盯著江氏道:“還好,僥幸沒被胡人抓走,否則我吃了他們那麽多兵,胡將還不將我碎屍萬段扔進油鍋。”

阿漁:……

她以前隻知道父親威武霸道,今日才知道父親也很能說會道。

江氏被丈夫譏紅了一張臉。

曹廷安就當她知錯了,終於開始心平氣和地詢問女兒這半年的生活。

父女閑聊,江氏一聲不吭,不過瞥見女兒時不時的笑臉,而曹廷安居然女兒問什麽他就答什麽,十分地好說話,江氏第一次認真思索起女兒方才所說來。莫非,真的是吳姨娘在騙她?可吳姨娘為何要編這種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