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聲,徐潛站了起來,吳隨下意識抬頭,透過屏風,模模糊糊看到一具健壯偉岸的男人身軀。

男人這一生體型會有幾次大變化,似六公子現在雖然長得高,可那肩膀依然狹窄,不似成年男子,肩寬體壯,光身形就能給少年郎帶去無限壓力。

吳隨默默地替六公子掬了一把同情的淚水。

徐潛換了一身深色常服,麵無表情地出來了。

徐恪一直都沒再坐下,見到他,立即恭敬道:“五叔。”

徐潛點點頭,指著主座右下首的客座道:“坐吧。”

叔侄倆相繼落座,吳隨識趣地退到外麵守著。

徐潛端起茶碗,解了浴後的口渴,才看向侄子:“找我何事?”

徐恪握拳,突然起身走到徐潛正對麵,彎腰行禮:“五叔,我心悅阿漁已久,懇請五叔成全。”

少年郎擲地有聲,徐潛卻瞬間想到了母親與芳嬤嬤的話。

難道喜歡一個人,都該像侄子這樣敢想敢為?

在徐潛眼裏,阿漁還是個小姑娘,他對她確實沒有多少男女感情,可阿漁喜歡他,婚事又因他而定,那徐潛便願意做些會讓阿漁歡喜的事。

從侄子這裏學了一課,徐潛卻不想再手軟,冷聲道:“侯府為熾哥兒慶周當日,老太君親自去提親,為我求娶阿漁,曹侯已經應允,並與老太君交換了信物,念及阿漁尚且年幼暫推遲正式下定之期,待阿漁及笄再行三媒六聘。”

什麽?

徐恪難以置信地抬頭。

徐潛盯著他,肅容道:“不知者不罪,你以前那些念頭我不跟你計較,但現在阿漁是我的未婚妻,是你未過門的五嬸,倘若你仍不死心,冒犯她冒犯我甚至威及整個國公府的名聲,就別怪我對你動用家法。”

為長輩氣勢所懾,徐恪頭上先冒出一層冷汗,然後才意識到五叔真的與阿漁定親了。

原來那日祖母破天荒地出門做客,赴曹家之宴,是去提親了。

怪不得五叔三番兩次阻撓他與阿漁親近,原來她早成了他的準五嫂。

徐恪無法接受,也無法再麵對五叔,白著臉離去,腳步倉皇,失魂落魄。

門外,吳隨看著少年郎跌跌撞撞地逃了,嘖嘖地搖了搖頭。

這就心碎了,若是不死心,將來夫人進了門,看到五爺與夫人如膠似漆,六公子得難過成啥樣?

——

國公府裏的事情阿漁無從知曉,而且,在理清她該如何與這個徐潛相處後,阿漁也不再終日盼望與徐潛見麵了。

眼下,她有更要緊的事要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