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皇後就是他的這個伴兒,萬一曹皇後出了事,建元帝便真的成了孤家寡人。簡王、老三被他冷落多年,父子之情淡薄,老四雖然很受他的寵愛,但老四還小,不懂他的心事。老五就更小了,沒有曹皇後,建元帝都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心力再去培養一個皇子。
建元帝麵朝產房門口站著,腦海裏風起雲湧,是曹皇後陪在他身邊的十幾年歲月,是一種陌生的恐慌。
可在周圍的太監宮女眼中,建元帝隻是麵無表情地站在那兒,居然連問都沒有問裏麵到底出了什麽事。
“止住了止住了!”
伴隨著產婆驚喜的呼叫,建元帝耳邊嗡的一聲,剛剛消失的聲音全部回來了。
他看見太監宮女們麵露笑容,他聽見裏麵太醫囑咐產婆繼續觀察曹皇後是否有出血。
建元帝深深地呼了口氣。
——
曹皇後產後虛弱,建元帝怕曹皇後為曹廷安的腿傷傷懷,嚴令宮人不得議論宮外之事。
但曹皇後還是派人打聽到了兄長的消息。
得知兄長廢了雙腿,且戰事已經結束,曹皇後閉上眼睛,整個人徹底地放鬆了下來。
腿廢了就廢了吧,人活著就好。
更何況,曹皇後明白,這一定是兄長自己做出的選擇,廢了腿,兄長便要交出兵權,交了兵權,建元帝就不用再忌憚兄長什麽了。
鎮國公府。
阿漁收到了兩封家書,一封是徐潛寫的,告訴她他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了,這封信徐潛的話終於多了些,因為他也知道父親的腿廢了,特意安慰了阿漁很多。
阿漁收到的第二封家書,是哥哥曹煉寫給她的,哥哥說,父親雖然廢了腿,但父親豁達爽朗,照樣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叫她不必擔心。
阿漁不擔心了,她隻是埋在被子裏大哭了一場。
父親是不是為了要徹底避開生死之禍,才故意弄殘了一雙腿?
父親殘了肯定比死了好,比一輩子都被建元帝惦記好,可想到父親平時威嚴而立、步履如風的雄姿,阿漁還是心疼。
阿漁哭得眼睛都腫了。
寶蝶輕聲勸道:“夫人不如這樣想,如果侯爺沒有受傷,那以後再遇戰事,侯爺還要帶兵打仗,您與夫人又要常月牽腸掛肚的,現在侯爺傷了腿,他就不用再去戰場了,待在京城平平安安的,至少您與夫人都安心,對不對?”
阿漁點頭,苦笑道:“我知道,就是忍不住。”
寶蝶朝寶蟬遞個眼神。
寶蟬便去抱了阮阮過來。
阮阮可喜歡娘親了,寶蟬將她放到床上,阮阮便嘿嘿笑著爬到娘親身邊,要娘親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