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爾掀開了蓋在奈哲爾身上的薄被,腰腹上被簡單清理過的猙獰傷口便暴露了出來——上麵還覆蓋著一層灰綠色的東西,大概就是塔琳請來的醫師的手筆。

熱愛綠色的丹尼爾此時毫不掩飾他對於這層灰綠色東西的嫌惡,在捏著鼻子稍稍嗅了一下此時它散發出的刺鼻難聞味道後,毫不留情道出了對那位醫師水準的極大質疑:“綠絲草的汁液,金雀草莖,還有墨綠藤的根?這都是些什麼鬼東西!”

說罷,他接著對塔琳道:“騎士姑娘,恐怕你得先把這層糟糕的草藥膏清理掉……在我看來它除了糊弄人之外實在起不到任何別的作用。”

塔琳依言小心地把藥膏擦拭掉,暴露出來的傷口已經有了灰白萎縮的跡象。

且不說嚴重的皮肉傷,中階魔獸已經具有了成規模的魔法攻擊能力,傷口中亂竄的魔法元素對於普通的醫師來說著實是難以解決的問題。

對自己六個空間戒指裏各自的東西牢記在心的丹尼爾從左手小指的碧綠戒指裏取出了一小瓶透明的、微微有些渾濁的藥劑來:“即使那團草藥膏可能起到微乎其微的一點效果,但是和這個比起來……”

說著,他把藥劑小心地傾倒在傷口上,藥劑與傷口接觸的一瞬間,甚至發出了輕微的“嗤嗤”聲,塔琳聞聲緊張地看向奈哲爾的傷口處,發現並沒有加深的趨勢,這才鬆了一口氣。

“好了,”丹尼爾把空藥劑瓶收回,朝塔琳眨了眨眼睛,“雖然沒法讓你的哥哥明天就活蹦亂跳起來,但到了後天就一定可以了。”

說罷,還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奈哲爾的腰腹處,帶著一絲嫉妒道:“嘖……還真結實。”

塔琳還有些不敢相信:“這樣就可以了?”

“可以了,”林維道,“塔琳,等你哥哥恢復了,就到再酒館來找我們。”

塔琳俐落地道了一聲:“是的。”

回程的馬車上,對於今天的收穫心滿意足的林維扯了扯斷諭的袖子:“你看我今晚扮得怎麼樣?”

斷諭答:“和你平時很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斷諭似乎是思考了一會兒:“……像島上的那兩條龍。”

林維:“……”

那兩條龍的德行,可是島上所有人都一清二楚的,端著高貴傲氣的龍族樣子,其實是個覬覦著所有亮晶晶東西的貪財鬼!

如果老安斯艾爾不在一旁,不能飛起來的學生又需要上浮島,就得捧出些亮晶晶的金幣或者晶石,這時候那龍就會裝作漫不經心地掀掀它高貴的眼皮,再不情不願似的把人送上島,而東西到手之後藏得比誰都快!

丹尼爾難得地沒有大笑一番,而是有些正經的對林維道:“話說回來,大陸上,都是這樣麼——你隻需要像個貴族模樣,說上一兩句話,那個壯實的男人,立馬乖乖把人放走?貴族可以隨便欺壓人,平民不會反抗嗎?”

“大陸上貴族和平民確實差別很大,”林維也收起了開玩笑的語氣,“但是……總大不過普通人和魔法師的差別——奈哲爾那樣在醫師眼裏沒辦法醫治的、隨時會丟掉性命的重傷,魔法師解決起來,也隻不過是一小瓶最普通的藥劑而已。”

丹尼爾微微垂下了眼睫,若有所思的樣子。

馬車裏的氣氛一時間有些凝重。

林維靠在斷諭身上伸了個懶腰:“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了,我們還要在這兒待上兩天——明天去森林裏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