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隻是使那劍鋒稍緩。
其餘反應過來的魔法師們一同上前,這才堪堪擋住攻勢。
丹尼爾看著這一幕,雙眉緊擰:“這樣的魔法強度,按照林維所說,就該是光明女神了……她明明之前還隻能用精神力攻擊。”
這才過去一天——煉金師意識到,那位神靈正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蘇醒,力量與日俱增,而她站在葛列格裏一方!
光元素稀少得可以,她哪裏來的力量?
不行……一旦可以進行魔法的實質攻擊,普通人也有危險,要保護的除了這邊,還有林維家族支持著的那位伯蘭皇子!
向來聰明的煉金師看到對峙這一幕,立刻反應過來所有的局勢,瞳孔緊縮。
可是來不及了,他們這些人隻能護住這邊。
光明女神保佑,伯蘭不會被攻擊——煉金師下意識祈禱,在心裏說完這句話才醒悟過來自己習慣性祈禱的物件不對,甚至完全錯誤,一時間臉都要綠了。
此時,伯蘭正在宅邸的書房中,他麵前的桌上擺滿了古舊的典籍,正在全神貫注翻看,翻頁的速度極快,隻是掃過一眼便向後翻去,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忽然之間,一股本能的恐懼感蔓延至他的全身,耳邊似乎有風聲呼嘯而過,他猛地抬頭看向斜上方,隻見一道光刃如同最鋒利的細線,直直向自己襲來。
他在這生死關頭竟激發出了驚人的冷靜來,在那一瞬之間聯想到了所謂古怪可怕的“魔法”,抓起手邊的卷軸,對著那道光刃扔了過去——兩道魔法相撞,光刃勢頭一滯。
——這是昨日密談時,為防萬一葛列格裏動用魔法師團刺殺自己,林維送給的魔法卷軸。
伯蘭極快拿出另外一個,準備徹底阻攔魔法攻擊,可就在這短短一瞬,他的四麵八方佈滿殺機重重的金色。
這已經不是幾個魔法卷軸所能對付,伯蘭心頭一片空白。
在那一刻,他來不及遺憾未做完的事情,第一反應就是下意識緊閉雙眼。
預料中的被魔法撕裂卻沒有發生,倒是巨大的破門聲響起,伯蘭睜開眼,看見眼前是一個雪白衣袍的背影,修長而挺拔,有些熟悉。
滿室的可怕魔法停滯了下來,那人抬起手,一個虛向下按的動作,光刃粉碎無形。
伯蘭的心髒此時才來得及從凝滯中恢復,後知後覺狂跳起來。
他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問來者:“你是……”
“林維的朋友。”那人轉過身來,聲音像是冬夜裏冰封的霜湖。
伯蘭認出了他來,就是夜宴上林維身旁那一位:“魔法師先生……我記得您。”
那人冷冷淡淡“嗯”了一聲。
伯蘭輕輕出了口氣,恢復冷靜,深碧色的眼睛看向斷諭:“剛才那是魔法師軍團?”
他知道眼前的魔法師是和林維一起被軟禁——現在看來看守並不能攔住這人,他大概能理解林維的考量——若是公爵大人被挾製,沒有出動軍隊,他們便安安穩穩“被軟禁”,而如果公爵沒有顧慮這些,直接使用兵力,雙方徹底撕破臉皮,兩人便也沒什麼繼續待下去裝樣子的必要。
“不是,”魔法師回答他:“光明女神。”
顯然,“光明女神”這個名詞再次衝擊了伯蘭殿下剛剛平復的內心,以至於他的語氣充滿猶疑:“神……為什麼?”
“她在幫助葛列格裏。”
“可您說那是神——就是傳說故事裏那些神靈麼?”伯蘭蹙眉搖了搖頭:“可我的格雷戈哥哥絕對不是信徒,神靈高高在上,為什麼會和塵世的人合作呢?”
魔法師沒有回答他,而是看著他堆滿古籍的桌麵:“你在做什麼?”
“我在找一些重要的東西,”伯蘭回答他:“可能有關帝國最近的災難以及皇室的血脈。”
“元素風暴?”
“對——就是那個,皇室記載黑暗時代的絕密典籍中也是這樣寫的。”
魔法師看著伯蘭,想起林維之前對他非常高的評價來:是個極為明智且縝密的人,與自己的家族是同一陣營。
既然他這樣說,那應該沒有什麼可隱瞞的——魔法師在心裏斟酌了一下,繼續以一貫冷淡的語氣開口。
“皇室應該掌握著一件東西可以應對元素風暴,而且和整座城市有關。”
伯蘭雙手手指交握放在下頜處,是沉吟的模樣:“這是個線索,我還需要繼續在記載中尋找。”
這個時候,外麵公爵與大皇子對上的消息傳至伯蘭的書房,伯蘭道:“告訴公爵,保持對峙——午夜,最遲在午夜之前我會與他聯繫,請他一定要按照我的安排。”
書房中再度隻剩下兩個人的時候,魔法師微微蹙了眉問:“你要做什麼?”
“這件事情至關重要,”伯蘭整理著那些古籍,大概是有了斷諭之前的線索,他有選擇地挑出了一些,又從書架的高處拿下幾本:“我猜這應該是歷代皇帝之間傳遞的,但是父親忽然逝世,一些東西沒能留下,我隻能自己去找。”
“和皇位繼承也有關?”魔法師瞭解現在的局勢。
“有很大的關係,”伯蘭輕輕笑了一下,眼神複雜,隨即抬頭對斷諭道:“你在這段時間可以保護我嗎?”
“可以。”
這一夜,阿德裏希格離開灰岩之穀,灰岩之穀鎮壓法陣熄滅。
五個元素之穀到此隻餘銳金之穀一個,風暴再次加劇,範圍從邊緣向中央推進,直逼帝都。
而帝都中央廣場的軍隊卻在午夜撤離,退至城外,二皇子一係幾乎全部停止活動,元老院的正式宣告於一早發出,按照《提圖斯律典》,大皇子葛列格裏順位繼承,即將舉行加冕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