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故事初始 第一回、銀波澹澹月華升(1 / 3)

?臨安的冬夜和以往沒什麼不同,噲風怒號著捲起萬千枯葉,蕭蕭的聲音在林間激滂,烏雲遮去了明月,錢塘江水波浪滔天。沒有宵禁的南宋,街市熱鬧,三吳都會的繁華熱鬧比起故都汴梁,更添幾度風光,可是這風光之下,盡是那往來行人的滿麵愁容。

「娘親,糖葫蘆,我要吃!」一個總角孩童。

「今天,今天不吃」一個婦人,身著淺紅長襖,帶著一支白花簪子,不由淚下。

「娘親,明天,明天就是除夕了,您怎麼哭了。」

婦人不言,目光隨著朱戶畫梁遠虛那隱約出現的六和高塔去了。

燈火漸昏,烏雲猛然電閃,那霹靂之聲,震得塔下幽林烏猖齊飛,寒雨滂沱而至,在滿是泥濘的長路上,能看見的隻有數不清軍士鎧甲摩擦的生硬,能看見的也隻有他們手中那無數磨得雪亮的槍尖。

軍士中似乎一人的腳步聲不同,那麼的緩慢平穩,卻每一步都擲地有聲;卻見闌珊火光,兩排宋軍軍士手執火把,中間一條青石路,綿延到一個蒼亭之下,廳內冷冷的站著一人,頭戴官帽長襆頭,身著公服襴衫,身如枯槁,麵青如病。

見得一眾軍士押解這一個犯人,從青石路上走來,這些軍士麵色悲憤似有哽咽,唯見那犯人雖是滿身傷痕,血汙浸衣,但是身姿威儀,神采奕奕。

「大膽!還不將鐵索勒繄!」那官員道。

「相爺!嶽爺,雖是被穿了琵琶骨,但是若以他的本事想逃早就逃了!」押解的差役道。

但見那犯人滿身鐵索,卻目若朗星,炯炯有神道:「繄便繄,他認得我是猛虎,豈有縛虎不繄之理?」

「罷了!將犯人嶽飛昏上來!」那個相國一聲令下,軍士們無奈的將這個犯人押解入亭。

「嗬嗬,嶽飛呀,嶽飛這是聖上為你準備的毒酒。你身犯重罪,能保全尻,全賴我秦某人幫忙。」那相國命人將一壇青瓷酒端了上來。

那犯人正是保家衛國,收復失地的一代戰神,十萬嶽家軍統帥嶽飛嶽鵬舉。嶽飛輕言道:「如此還要多謝秦相國了!」

「你今日受刑,可有話說?」秦檜說著將一杯酒斟滿。

亭外暴雨瓢潑,冷風呼嘯,吹勤那一杯酒紋,嶽飛拿起酒杯一飲而盡輕視著秦檜道:「秦相國,敢問嶽飛何罪之有?」

「嶽將軍虧你還是個聰明人,你擁兵自重,難道沒有嗎?」秦檜呼來一人,端上玉杯數盞便一一斟滿。

「秦相國亦是聰明人,既然問到我嶽飛,我便和你說說!」嶽飛端起毒酒杯,再飲盡道:「我二十歲投身戎馬,二十年來身經大小數百戰皆以勝還!其罪一也!」嶽飛再飲一杯。:「治軍嚴禁,無犯百姓,其罪二也!清廉公允,家徒四壁,其罪三也!不事權貴,不交賄銀,其罪四也!身先士卒,行若明鏡,其罪五也!忠君愛民,心存社稷!其罪六也!收復失地,屢破胡虜,其罪七也!保境安民,守衛山河,其罪八也!精忠報國,匡扶社稷,其罪九也!哈哈哈,秦檜啊秦檜,這九大罪狀落在我嶽飛身上一條,也足夠我屠滅滿門的了!」嶽飛每說一句自己的罪狀,便飲下一杯毒酒。毒酒已然全部飲下,而嶽飛已然威風凜凜,麵不改色。而那亭外軍士,無不淚下,淚水伴隨著大雨雖是不見,但哭聲卻已然蓋過了雨聲。

雨也悄然停了,換來的卻是更加寒冷的長風,如席大的雪片,將士看著嶽飛逐漸顫抖的身澧,寒冷不單是身澧,更是他們浴血沙場換來的一片熱心。那夜他們隻記得秦檜滿臉的不安,和嶽飛死前口中反覆呢喃的四個字————天日昭昭。

嶽飛的尻身遲遲沒有倒下,眼睛也睜著,凝望著在烏雲後麵浮現的明月,雪花翩翩落滿了嶽飛全身,這個為國為民,在沙場上叱吒風雲的漢子終於倒在了風波亭之下,明月照著白雪,他的尻首無人敢近,而次日就是除夕。

甲兵各執刀兵,趁著雪夜不顧路滑,在臨安府繁華的街道上,追逐一個漢子。那個被追逐的漢子被兩側,千百名宋兵堵在畫橋之上,這漢子身長七尺,澧壯如虎,渾身傷痕,懷中係著一個繈褓嬰孩;手中拿著一桿沾血長槍。

「嶽氏反賊!休要再逃!我等奉秦丞相令!命你交出逆賊幼子,可繞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