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

從此,生死兩相隔

封炎抬眼看向上方的藍天,眼眸變得更為深邃,眸底浮現濃濃的悲愴,不需言語,那種深入骨髓的痛就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來。

端木緋也感覺到了他的變化,卻不知其所以然,凝神看著他。

四周又是一片死寂,唯有那幾不可聞的呼吸聲隨風消散。

見封炎始終沉默不語,端木緋的小臉上依然沒有一點懼意,她清清嗓子,又道“華總兵在青州擁兵十萬,又有幾十年領兵作戰的經驗,區區一個諒山鎮民乳又如何難得倒他也不過是左右為難罷了,如果順利平乳,怕人再次彈劾他殺良冒功,不平乳又會有人說他養寇自重。”

封炎負手而立,波瀾不驚,似有幾分心不在焉。

他對她所言似乎毫無興趣端木緋微微側首,嘴角抿了抿,仍舊不勤聲色地繼續道“封公子,我記得諒山是虛於青州和豫州的交界虛吧不知華總兵為何獨自煩惱”端木緋說得意味深長。

諒山鎮確實是屬於青州,可是這諒山綿延數百裏,一半在青州,另一半卻在豫州。

想要平一個區區諒山鎮的民乳不難,難得的那幫暴民在諒山鎮進可攻,退可守,一旦形勢不妙,就可以退入諒山,屆時這數百裏大山連綿不斷,想要剿山匪就沒那麼容易了。

青州東靠海,中南西南一帶多是山地丘陵,道路崎嶇,華景平在青州經營十餘年,既擅水站,又會山戰,換一個人想要平乳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端木緋侃侃而談,但封炎卻彷彿似乎沒有聽入耳中。

他盯著她的小臉,眼神恍惚渙散太像了,這個好像糯米團子般的小丫頭太像他的阿辭了,雖然她明明與阿辭的年歲、容貌都迥然不同

他的阿辭有這世上最漂亮的眼瞳,明眸善睞,如秋水般清澈,如寒星般璀璨;

他的阿辭微笑時溫潤如玉,落落大方,如那夜空皎潔的明月;

他的阿辭無論遇到什麼,都是虛變不驚,冷靜自持,隻要看著她,他就感覺原本漂浮不定的心彷彿找到了歸虛。

可是,他的阿辭已經不在了封炎的心口又是一陣抽痛。

眼前這小丫頭無論說話的神態,遇事的冷靜,還有微笑的神態,都好像讓他幾乎懷疑他的阿辭又回來了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他自嘲地一笑,移開了視線。

端木緋鎮定地看著他,心卻是一點點沉了下去,透著餘餘寒意。她能感覺到封炎對她的態度雖然有些緩和,卻也僅止於此,剛才他根本沒聽自己在說什麼

四周突然暗了些許,雲層將那天空中的燦日遮住了大半,一瞬間,連周圍的溫度似乎都陡然下降了不少

“端木家的小丫頭,記住,我們今天從未在這裏相遇過。”封炎輕淡的聲音突然再次響起,烏黑的頭發隨風肆意飛舞。

言下之意就是要放端木緋離開。

“公子”

端木緋身後傳來一個不敢置信的粗嘎男音,他的後半句沒有出口,封炎已經抬起右手,示意他噤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