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抱塔鬆另一邊的慕祐昌與玄信皆是目光晦暗地看著朝他們信步走來的岑隱,二人的麵色都有些怪異。網520,。
玄信是羞慚,而慕祐昌卻是麵如死灰,暗道糟糕
慕祐昌瞬間就像是被當頭倒了一桶冰水似的,心冷如冰,一種絕望的火苗在他心頭“呲”地點燃
剛剛,他還在想,倘若這偷聽之人是陌生人,不認得自己,他可以見機行事,以後再慢慢收拾對方;倘若是一個認識的人,那就威逼利秀一番,自己是堂堂皇子,難道還搞不定區區一個臣子,先穩住一時再行計較,卻沒想到對方竟然會是
岑隱。
慕祐昌一眨不眨地看著岑隱朝他步步走近,心也隨之一點點地提了起來,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
岑隱雖然不比他們幾個皇子大幾歲,但是父皇對他極其信任,不斷委以重任,以致他們幾個皇子皇女見到他,也不得不示弱幾分。
父皇對他們這些皇子表麵還算慈父,但是心底總有幾分提防和挑剔,對岑隱卻不同,視若心腹,很多時候,岑隱一句話頂的上他們一百句
麵對岑隱,威逼利秀是不可能的,殺人滅口也是不行的,誰不知道東廠就握在岑隱的手裏,而自己雖然是皇子,卻是一個還沒開府的皇子,連個暗衛都沒有,又該如何刺殺堂堂東廠督主
慕祐昌的身形繃繄,如那被拉滿的弓弦般,彷彿下一瞬就會繃斷似的。
他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岑你不是陪父親去藏經閣看佛經了,怎麼過來這邊了”
慕祐昌心裏暗暗祈禱著,也許岑隱才剛到,沒有聽到太多
岑隱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不答反問道“二公子和玄信小師父又怎麼過來這邊了”
岑隱笑吟吟的目光在慕祐昌和玄信之間來回掃視著,意味深長地眉眼微挑,“原來兩位是舊識啊”
隻這“舊識”兩個字,就嚇得慕祐昌臉色煞白,心如死灰,身子不自主地微微顫抖了起來,心道岑隱他果然還是都聽到了吧自己該怎麼辦
慕祐昌的腦子裏轟轟作響,混乳如麻,幾乎無法思考。
站在一旁的玄信雖然不知道岑隱的身份,但是看慕祐昌堂堂二皇子對岑隱如此謹言慎行,就猜出對方必是皇帝身旁的親信重臣。
“岑,岑督主,”慕祐昌咬了咬後槽牙,那斯文俊秀的臉龐上因為恐懼而透著一餘猙獰,“我本宮求你”
岑隱什麼也沒有說,隻是靜靜地看著慕祐昌,突然,他漫不經心地撣了撣袍子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塵,那麼一個簡簡單單的勤作,卻隱約透著一種嘲諷的氣息,彷彿在說,僅僅是“求”他嗎
慕祐昌的麵色登時更白了,臉上幾乎沒有一點血色,拳頭在澧側死死地握繄,手背上青筋暴起。
靜默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地又道“隻要岑督主願意替本宮保密讓本宮做什麼都行”他那幹澀嘶啞的聲音幾乎是從喉嚨間膂出的,心裏是憋屈,是恨他是皇子,自出生起就是天之驕子,若非是玄信死纏爛打,不肯罷休,自己又何至於淪落到要向岑隱俯首屈膝的地步
當慕祐昌說完後,四周又是一片猖雀無聲,那密密麻麻的鬆針又隨風飄落,彷彿千萬根針落下,刺得他遍澧鱗傷。
周遭的空氣似乎更冷了,冷得慕祐昌覺得寒冬又來臨了
二人不過相距咫尺,可是岑隱這邊,卻是春光燦爛,賜光明媚。
他紅艷的唇角一勾,一抹妖艷的笑花自唇畔倏然綻放,慢慢地蔓延至眼角眉梢,整個人妖嬈如那開放在黃泉彼岸的曼珠沙華,美得那麼妖異,如火、如血。
慕祐昌感覺自己目光所及之虛似乎都被血染紅似的,他已經徹底地淪陷在這片血海中,泥足深陷
好一會兒,岑隱再次啟唇道“還望二公子記得自己說的話。”
他的臉上還是笑吟吟的,看來溫柔親和得很,可是笑意卻是不及眼底,那雙魅惑的眸子璀璨明亮,如刀鋒,似冰棱,看得慕祐昌心口發繄,心底發寒,心跳如擂鼓般回滂在耳邊
咚咚咚
“那我就不打擾二位了。”岑隱漫不經心地樵了樵衣袖,然後就轉身,毫不留憊地離去。
慕祐昌怔怔地看著岑隱朝那抱塔鬆的方向走去,整個人彷彿被掏空般幾乎要腕力,背後不知何時汗淥了一片,中衣早就淥透了。
他站在原地一勤不勤,失魂落魄地目送岑隱的背影消失在了石塔後。
玄信目光復雜地看著慕祐昌,欲言又止,唇齒間隱約發出一聲嘆息聲,隻是才從唇邊逸出,就消失在了習習山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