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那個中年商戶的臉上更為譏誚,“我記得那個三皇子的生母不是剛死嗎皇子就不要守孝了”

在場不少人也聽說過江寧妃被惡奴害死的事,麵麵相覷。時人最重孝道,百善孝為先,三皇子如此也太荒唐了吧

“這位兄臺你莫非是不知道聽說三皇子啊,認了皇後孃娘為母。”藍衣青年轉頭對著那中年商戶道,目露輕蔑之色,“現在啊,皇後孃娘纔是他的親娘了”

他故意在“親娘”二字上加重音量。

坐在窗邊的涵星和端木緋從頭到尾都把這些人的對話聽在了耳裏,涵星對著端木緋膂眉弄眼。這天底下真是沒有不透風的墻,真該讓她那位三皇兄到這裏來聽聽

端木緋點點頭,美滋滋地吃著還熱乎乎的梅花糕。

“大逆不道,罔顧人倫啊”隔壁桌的一個老者義正言辭地出聲斥道,“為了換個娘,竟然連親娘都容不下,畜生都比他有良心。”

這句話傳遍了整個大堂,大堂裏瞬間靜了一靜。

三皇子為了記名到皇後名下,不惜弒母的傳聞早就在傳得沸沸揚揚,在場不少人都曾聽說過,皆是麵露輕鄙之色。

灰衣青年噲賜怪氣地撇嘴說道“那可是皇位啊來日待這位三皇子殿下上了位,誰還敢當著他的麵說他弒母,還不是要什麼有什麼”

這句話落下後,氣氛變得更為微妙。

“上位憑他”忽然,一個幹瘦的中年書生重重地拍桌道,“哼,崇明帝可是有兒子的,那纔是皇家正統”

“這位兄臺說得是。”灰衣青年心有所感地嘆道,“本來啊,我還覺得崇明帝已經仙去這麼多年了,是崇明帝的兒子登基還是這一位的兒子登基都不重要,反正也不是我們說了算的。但是如今啊”灰衣青年嫌惡地皺了皺眉,“這一位的兒子們簡直不像話”

他口中的“這一位”指的當然是今上。

“哎呀上梁不正下梁歪”藍衣青年語氣尖銳地說道,“這一位還不是殺了他的親娘”

“是啊,也難怪兒子有學有樣啊”

“”

那些茶客們越說越是熱鬧,大堂裏人聲鼎沸。

涵星聽到那些人說什麼上梁不正下梁歪時,頓時收斂了笑意,嘴巴都翹得可以吊油瓶了。她雖然不是皇帝的兒子,但也是皇帝的女兒,豈不是把她也說進去了

知涵星如端木緋立刻就湊到她耳邊,小聲地開解道“你是端木家的外孫女。”

“那是”涵星昂了昂下巴,又精神了。

涵星的性子一向直,情緒來得快,去得快,被端木緋這一鬧,就沒再鉆牛角尖了。

端木緋笑吟吟地又撚了一塊梅花糕吃,眸子晶亮。

那些皇子們為了皇位,越是蹦躂,就越是會讓醜惡曝露於人前,所以岑隱才會由著他們自己鬧騰。

等到日後,天下百姓才會更加容易接受新君。

真好吃端木緋三兩口又吃了一塊梅花糕,胃口大開,對著小二招了招手,又叫了一碟梅花糕。

涵星本想再叫幾碟瓜子鬆仁,話還未出口,眼角的餘光正好瞟到外麵的街道上有一輛眼熟的朱翰車。

“咦”

她低呼了一聲,這不是慶王府的馬車嗎

彷彿在驗證涵星心底的想法般,那輛朱翰車一側的窗簾被人從裏麵挑開了,露出一張熟悉的臉龐。

“緋表妹,是丹桂。”涵星拉了拉端木緋的袖子。

涵星另一隻手對著窗外揮了揮,喊了起來“丹桂”

朱翰車裏的丹桂聽到了聲響,聞聲望來,與涵星四目相對,然後就笑了,也對著涵星招了招手。

丹桂吩咐馬夫把朱翰車停到了九思班大門口,下了車,也笑盈盈地進來了。

“涵星,緋兒,你們可真逍遙啊。”丹桂羨慕地看著兩人,直接在涵星身旁坐了下來。

涵星覺得丹桂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噘著小嘴道“你還好意思說,你每天想出門就出門,哪像我,天天被悶在宮家裏。要不是母親讓我去外祖父那裏小住,我現在還在上書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