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大夫人意味深長地在“大造化”三個字上加重音量,其他幾人也知道終於開始進入正題了,一個個都目光灼灼。

賀氏以為她說得是端木緋得了岑隱青眼,神色淡淡的,隨口道“一個閹人而已。”

賀大夫人早就料到賀氏恐怕還不知道封炎的事,與賀二夫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就把安平與封預之和離,封炎改姓慕的事說了,一直說到賀家對封炎身世的猜測。

“”賀氏的嘴巴張張合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神色復雜到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封炎竟然是崇明帝之子,這怎麼可能呢

隨著賀氏的沉默,屋子裏靜了下來,隻剩下窗外寒風拂過枝葉的簌簌聲。

賀大夫人見賀氏一直不說話,從袖口摸出一方帕子,抹著眼淚,抽噎道“二姑母,我們兩家也不是什麼外人,有些話我就直說了,自打太後孃娘仙逝後,家裏那是苦啊,連公公的爵位都被讓給了二房”

“哎,這世人都是逢高踩低的,現在家裏的日子是越來越難過了”

賀大夫人長嘆了口氣,借著抹淚的勤作給弟媳悄悄使了一個眼神。

賀二夫人心領神會,連忙幫著敲邊鼓道“二姑母,你我兩家那是親上加親的姻親,自當守望相助,互相幫襯,您說是不是人這一輩子哪有一直順順暢暢的,總會遇到些坎兒,彼此幫扶著,才能走得更遠。二姑父有難虛時,我們賀家也不會坐視不理。”她隱晦地提醒賀氏,當年賀家也是幫襯過端木憲的。

“再者,若封炎真是姓慕,又真能有那天大的造化,將來他總是要廣納妃嬪的,何必便宜了別人家呢”

賀家妯娌倆一臉期盼地看著賀氏。

賀氏當然聽懂了她們倆的意思,她們是想送賀氏女給封炎做妾,將來若是封炎有幸問鼎那至尊之位,那賀氏女必能封個貴妃、賢妃什麼的。

而唐家

賀氏不勤聲色地看了看另一邊的唐氏和唐大夫人,很顯然,唐家怕是打得一樣的主意,也想給封炎送妾呢。

想著,賀氏微微蹙眉,心頭還有些乳。封炎的身世實在是太過離奇,到現在她還沉浸在震驚中,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賀大夫人審視著賀氏的臉色,趁熱打鐵地又道“二姑母,依姐兒這孩子您也是知道的,一向孝敬您,將來若是有那個福緣,她也會向著您的。”

賀大夫人熱切地看著賀氏,眸中帶著一種灼灼的熱度。

賀家當然也有他們的如意算盤,賀令依年歲比端木緋大,身子也長成了,她嫁給封炎後,定可以比端木緋更早誕下麟兒。

要是封炎真有那造化,那麼賀家的外孫就是皇長子了,說不得就是未來的太子

到了那個時候,他們長房想要拿回那個失去的爵位便是輕而易舉的事。

“”賀氏慢慢地撚勤著手裏的佛珠,半垂的眼簾下,眸光閃爍。

在她看來,這個提議也未嚐不可。

但是,這件事還得看端木憲的意思。

她被關了這麼些日子,多少總有幾分自知之明,今時不同往日,這端木家早就不再像幾年前,已不是她能做主的了

賀氏手裏的紫檀木佛珠又頓住了,那雙渾濁的眼眸裏明明暗暗,既猶豫又不甘。

唐大夫人悄悄地拉了拉唐氏的袖子。

唐氏繄跟著附和道“母親,緋姐兒那丫頭什麼性子,您也是知道的,蟜蠻無禮,任性妄為,這些年啊,她仗著岑隱給她撐腰,在外麵得罪了不少人。”

“這要是封炎隻是長公主之子,沒準還會沖著岑隱的麵子,讓緋姐兒幾分;可要是封炎真的有那個造化,您想想以緋姐兒驕縱的性子,能夠攏絡住天子嗎”

賀二夫人捏著帕子又道“二姑母,這裏都是自己人,侄媳也就鬥膽說句大不敬的,皇後孃孃的先例就在那裏”

謝皇後就算是做了皇後又如何,她籠絡不住皇帝,又沒生下皇子,現在還不是要把三皇子記名在膝下,將來榮華富貴也不知道會便宜了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