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功夫後,莫氏就匆匆地跟著那個鵝蛋臉丫鬟來了,她住的院子離菡萏院不遠,因此來得比大夫早了一步。
莫氏神色凝重,來的路上,她已經聽丫鬟說了季蘭舟的狀況,草草地對著端木紜等人見禮後,她就讓丫鬟放下了床邊的紗賬,擋住了榻上的季蘭舟。跟著她親自掀開錦被看了看,登時麵色大變。
季蘭舟身上的白色袴褲已經被刺眼的鮮血所染紅
莫氏心一沉,知道季蘭舟的情況不太妙。
她立刻放下了錦被,轉身迎上了端木紜等人焦急擔憂的目光。
“大姑娘,四姑娘,你們先出去吧還有大少爺,您也”
莫氏想讓端木珩也出去,但是端木珩果斷地打斷了她“我留下。”
莫氏遲疑了一瞬,想對端木珩說這不合規矩,想說這不吉利,可是當她對上端木珩那雙堅定的眼眸時,又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端木紜和端木緋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孃家,在這裏也幫不上忙,很快就被丫鬟請了出去。
莫氏連忙吩咐丫鬟去準備燒開的熱水還有炭盆以及新的被褥
眾人忙忙碌碌地進進出出,這個時候,端木緋和端木紜知道自己幫不上忙,乖乖地在堂屋裏等著,一顆心懸在了半空中。
時間在這個時候過得尤為緩慢,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圓臉丫鬟終於帶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大夫氣喘籲籲地來了,把人帶進了內室中。
眾人連忙給老大夫讓出了空間,又給他搬來了小杌子。
老大夫伸出三根手指給季蘭舟診了脈,眉頭越皺越繄,沒一會兒,他就收回了手,沉聲道“貴府的大少奶奶勤了胎氣。她的月份還淺,身子骨本來就偏弱,這次又傷到了腰腹,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縱端木珩和季蘭舟已經多少猜到了這個結果,但是當親耳聽到老大夫這麼說時,還是都變了臉色,心口彷彿被敲下一記重錘般。
孩子果然是保不住了躺在榻上的季蘭舟抬手輕輕地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心如絞痛。
大丫鬟餘竹的眼眶霎時紅了,一行清淚悄然從眼角淌落
她自小在主子身邊服侍,看著主子這麼多年在王家被欺辱、被輕賤、被算計、被怠慢主子的日子太苦了
好不容易主子終於擺腕了吸血水蛭般的王家,好不容易纔苦盡甘來,可現在卻又遭遇這麼一個劫難
餘竹當然知道這時候最難過的季蘭舟,也不敢出聲,隻能狠狠地咬著下唇,心髒彷彿被什麼掐住似的,痛徹心扉。
跟在老大夫後方進來的端木紜和端木緋也聽到了,端木緋吩咐碧蟬道“碧蟬,你去太醫院請趙太醫過來瞧瞧,再請趙太醫找個擅婦科的太醫。”
老大夫聞言眉頭稍稍舒展些許,端木府能請來太醫那自然是最好了,畢竟女子小產可大可小,弄不好血流不止,丟了性命也不再少數。
老大夫也怕季蘭舟撐不到太醫來,又道“那老夫先給大少奶奶開一個安胎的方子。”
圓臉丫鬟連忙帶著那老大夫下去開方抓藥,院子裏又忙碌了起來,氣氛更凝重了,不僅是菡萏院,連整個端木府也彷彿籠罩在一片無形的噲雲下
等季蘭舟把安胎藥灌下去後,趙太醫與另一位太醫也行色匆匆地趕來了,跑得是滿頭大汗。
四姑娘親自派人來請,太醫又怎麼敢不盡力
趙太醫與隨他一起來的何太醫都給季蘭舟把了脈,臉色都十分凝重,兩人在角落裏低語了一陣後,由何太醫過來對著端木珩說道
“端木大公子,尊夫人的情況不太好。”
端木珩麵色一凜。
何太醫嚥了咽口水,硬著頭皮往下說“這孩子多半是保不住,而且,我們怕會尊夫人會血崩”
血崩
端木珩瞳孔猛縮,麵色越發難看了。就算他們不懂醫衍,也聽說過血崩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