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勳把自己的使命跟臧霸一說,臧霸說好啊,我這就安排兵卒,跟你去保護曹老太爺。是勳提出自己的要求,說你得找點兒老實兵跟著我,而且其中不能有任何人姓張。臧霸不明所以地望著他,是勳也不解釋——事實上他也根本無從解釋起。
最終臧霸撥了三百兵卒,由一名健將統領,跟隨是勳折返琅邪。是勳逐一打問,這些兵都是琅邪本地出身,有姓王的有姓李的,還有一個比較詭異的竟然姓諸葛,而且果然老家在陽都,隻是既不知道諸葛圭、諸葛玄都是誰,更不知道諸葛瑾、諸葛亮是who了。至於那員健將,名叫孫凡,乃是臧霸副將孫觀的族弟。
一行人尋路東歸,不數日便來到了琅邪的海曲縣。根據曹宏的指點,曹嵩就隱居在海曲城外的一座莊院裏,距離海邊還有很遠一段路程——是勳估摸著,這兒大概是後世的日照附近了。他前一世的老家就在日照,頗有些近鄉情怯之感,不過感觸最深的,還是滄海桑田,人世無常——日照那是多麼漂亮、繁華的一座城市啊,可眼前的海曲縣,土圍子也就三米高,還沒是家的老窩營陵齊整呢。
他們在海曲縣外駐紮了一晚,是勳進城拜見了縣長,享受了一頓酒宴。然後第二天先乘車去拜訪曹嵩——他光帶了陶謙給的幾個兵,沒帶臧霸的兵,怕嚇著了曹老爺子。
等到了地方一瞧,嚇,這莊院起得好,連綿好幾畝地,外麵是一圈土牆,比海曲縣的城牆都矮不了多少,牆內豎著不少的箭樓,樓上都有莊丁把守,個個手執利刃,映著朝陽是寒光閃爍。雖然壓根兒不懂打仗,是勳也能估摸得出來,要攻下這莊院,難度絕對不會比攻克海曲縣要小多少,就自己帶著那三百來兵,沒有個三五天還真未必打得下來。
他想起來了,根據陶謙是殺曹嵩主謀的說法,史料記載當中,曹操是命令泰山太守應劭去迎接老爹的,所以陶謙軍到,曹家還以為應劭來了呢,不做防備,這才被連鍋端掉。估計要是有了防備,陶謙軍且打不下來哪。這麼看起來,這段記載很是靠譜啊,連細節都符合邏輯……可是等等,貌似根據那條記載,曹嵩應該是隱居在泰山華縣而不是琅邪海曲……真實的曆史究竟是怎樣的呢?即便自己穿越了過來,估計也還是會成為無解的謎團吧。
才剛靠近莊院,大門就打開了,出來一名管家,詢問來客是誰,來意如何——估計因為是勳是士人的裝扮,乘坐馬車而來,身後又隻跟了兩個兵,加上車夫才剛四個人,所以沒有如臨大敵地嚴加戒備。是勳展示了陶謙的公文,然後遞上名刺,說:“某奉陶使君之命,特來拜謁曹公。”
管家進去回稟,時候不大,就又出來了,引導是勳的馬車進入。等是勳下車進了正堂,管家朝上麵一指:“那便是我家主人、故太尉曹公。”是勳抬眼一瞧,嘿,你丫真是曹嵩,你丫真的不是董卓?!
就見這位曹老爺子五六十歲年紀,一張圓臉,絡腮胡子,濃眉大眼、直鼻闊口,往那兒一坐,竟然瞧不見下巴——因為肚子太大,整個脖子都好似往後縮著似的。是勳記得史料記載中說,陶謙派兵來殺他,曹嵩帶著侍妾打算鑽狗洞逃跑,可是侍妾身子太肥給卡住了,他就這麼丟了性命。如今看起來——不是小妾太肥吧,是你太肥吧,就你這榔槺身材,別說狗洞了,就算熊洞你丫也鑽不進去啊!
強自壓抑住內心的吐槽,是勳上前見禮。曹嵩竟然不請他坐下,先開口問:“未知尊駕在州府裏擔任什麼職務?”是勳回答說:“白身。”
聽了這話,曹嵩的嘴立碼就撇了起來,冷哼一聲:“徐州沒人了嗎?怎麼遣個白身來見老夫?”說著話就一抬手,旁邊兩名侍妾知趣地搭住他的膀子,把他給攙扶了起來,隨即老頭兒就拐到屏風後麵去了。是勳還在吐槽“就跟兩隻狐狸架了頭河馬似的”,突然一琢磨,不對啊,你就算瞧不起我無官無職,不愛搭理我,可遠來是客,你總不能把我一個人扔在客廳裏啊!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呢,突然就聽屏風旁的暗影裏響起一個聲音來:“家父身體不適,慢待了遠客,先生勿怪。”這話就嚇了是勳一個哆嗦——我靠兄弟你躲在哪兒啊?你丫是忍者嗎?!